列仙全传译注叙

爰以斯文，以励同志

惟辛丑冬月之廿八日，潘子《列仙全传译注》成，来要余以弁首，余对唯唯。越明年，正月之十九日，遂以原序若书稿见示。猥以能文，属为弁语。敬承来命，何敢固辞。但觚翰尠暇，椠绨久黜。每一伸纸，辄复辍毫。迁延逾月，未获片言。近避疫擘笺，稍事骈体。请缀斯绪，云胡不夷。其词曰：

在昔左言右事，传记兹明。梦厉赠兰，不遗神怪。方战汉之际，兴黄老之学。庄周记姑射之山，太史侈安期之术。《列仙》诸传，寔繁有徒。后来太平、天师之教，上包三五，囊括向喆。随世推延，葩迹弥甚。令威化鹤，老氏乘牛，儒道杂糅，绵历年所。神仙之事，嚣矣靡厘。嗣或集今古之异人，溯羲皇而愈上，撮钞子史，演绎见闻，牙慧拾中垒之编，唾余续穆王之传。于是耳食手定，薄言采之，补殷芸之小说，衍汲冢之琐语。转相袭套，随以裒增，至明乃有《列仙全传》九卷，旧题王世贞辑次，汪云鹏辑补。或谓当有明之叔世也，书贾皆射利为先，文宗或托名见累，虽理为区豁，事有放纷，逝者如斯，固弗论矣。惟其剞劂既富，脱漏遂多，脱毋校雠，信难播布。我国家制唯共产，论起无神。既已除旧革新，删诗定礼也。弟古学寖寂，民智庬澒，考厥咨求，式诹多士，则斯编诡诞其事，诙奇其行，羌便取其故实，犹有资于博物，亟需译注之役也。我闻在昔谓译西籍之未易，曰信达雅。以施及斯役，则浮词里语，殆易失实。要匪学可旁通，书不尽信者，靡克当之。潘子心慕六艺，手钞千篇。淹洽儒林，爰窥道藏。若曰藉由校字，可弼传书，庶几乎其得人。至于勾稽惟精，笺释从略，期于惬理而已，不以镜源见长，便于初学，翊其后进，谅读者皆能知之，毋俟余序为骈枝也。序既成，余请质于潘子，潘子将以一饭酬我乎？延首下风，指先蠢蠢矣。壬寅立夏后六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