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窗上沾满雨滴，模糊了窗外闪过的风景；大脑中的记忆，已渐被岁月的风沙冲刷得支离破碎。今年夏天的美国之行，像一块软布擦净了记忆镜面上的尘埃，使大脑深处一些模糊的影像得以重现。

周三启程，连续飞了十五个小时，到达纽约的肯尼迪机场。先去提了预先订好的车子，头晕脑胀地开到儿子的住所。他已在等待我们，一瓶红酒放在桌上，酒杯和开瓶器都已准备好，同时交给我们两张地铁票和几张打印好的地图，上面清楚地标明了接下来两天要去的一些地方，接着便赶着上课去了。孩子长大了，办事比以前细心多了，而且知道投人所好。

纽约的气温比上海的低了十度，大街上各式打扮的人都有，袒胸露背，夹克外套，甚至薄薄毛衣和羽绒服的都有。大楼里的冷气开得很足，一走进去不由得打了一个寒战。

第二天一早，先去DMA(交管所)更新驾照，顺利地把有效期延长到2022年，整个过程只花了大约15分钟，接着给租车公司打电话，换了一辆新的SUV。下午跟儿子到曼哈顿，看了他离开哥大后的新工作地。 PARSONS开放式的的校园就在第五大道上，据说也是从哥大分出来的新的设计学院。儿子请了半天假，陪我们逛街，从SOHO，到华盛顿广场，看了一个叫新画廊(Neu Galleri)的地方，展出的是Klimt的绘画和Moser的设计，然后顺道溜达到中央公园。天气阴晴不定，白天下了几场雨，公园里翠绿欲滴，空气新鲜。走到大都会博物馆门口时，恰好是关门的时间，人群熙熙攘攘地挤出来涌到街上。晚上请两个八零后晚辈吃饭，听他们聊工作和生活的点点滴滴。现在的年轻人的世界，跟我们年轻时已经大不一样，他们对生活的追求，也跟我们的大不相同。 

周五从纽约开车到巴尔帝摩，在霍普金斯大学校园的夏令营里接到了女儿。她已经早来三周，脸上的笑容像夏天的阳光一样灿烂明丽，她说她喜欢这里。

当年上班的地方正好就在霍普金斯大学医院对面的山坡上，如今那片土地早被霍普金斯大学征用，仍旧荒芜着，原来工作过五年的工厂几乎变成了一个被人遗弃的地方，金属生锈，野草丛生，没被夹板钉住的玻璃窗露出一些破洞。 无论人类如何试图留下不朽痕迹，大自然总是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赢得胜利。

晚上住在Inner Harbor附近，这里是巴尔帝摩最漂亮的地方。找了一个餐馆，点了一瓶加州的金粉黛，品赏当地的著名蟹肉饼和鱼虾。

早上起来，天空乌云密布，我们先去离这里不远的Fort McHenry。 大约一百年前，那里发生了一场美国人抵抗英军的战争。乘着尚未散尽的硝烟， Francis Scot Key写下了关于星条旗的著名国歌。

去华盛顿特区的路上，顺道造访曾经住过五年之久的哥伦比亚小镇，带女儿去看她的“故居”，十六年前她出生在这里的一栋小房子里。如今，房子几易主人，外形一点没变，几乎完全掩盖在已经长高长大的树木中。

中午，当地的朋友请我们到湖南餐馆吃饭，他们夫妻苦心经营生意多年，　终于守得云开雾散，公司已经雇佣了快两百人，自己也搬进了七百多平米的豪宅。  

下午开车到了华盛顿特区，好不容易把车停好，困劲就开始上来了。 Smithsonian最著名的博物馆都在这一带，纪念碑正在装修，被施工的网架团团围住。走了几个街区，到处都是熟悉的陌生景象。到白宫前挤在人群中拍了一张合影，其他的就让女儿自己今后再来一一细看。  

回到车上，先闭目迷糊了半小时，恢复了一些精神，接着开车到弗吉尼亚Fairfax的朋友家里，那里离特区才30公里，跟他们叙叙旧聊聊天，安安静静地住了一晚。

前几天从北往南，今天调头北上，沿着I95返回纽约，然后去波士顿附近一周。道路，可以一遍遍重走；人生足迹，飞鸿雪泥，依稀难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