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前开始搬家，从同一栋楼的15层搬到25层，电梯直上直下，并不麻烦，麻烦的是随后的收拾整理。

搬家搬到一半的时候已近春节，我们大年二十九暂时扔开一切，开车回老家过年。看望完了老人，给孩子们发完了红包，初四就提前返回上海。今年春节期间的天气出奇地暖和，沿途高速上车辆不多，不知是高铁还是新开通的高速线路分流的原因，比起前几年来路上的交通宽松了许多。我们一路飞奔，保持130-140公里的时速，近千公里的旅程分两天走完，轻轻松松。来回的途中还顺便到安徽汤池泡了温泉和江西婺源参观了李坑古村。

回到上海时正赶上财神节的前夜，天尚未黑，鞭炮声便如同炒豆一样一阵紧似一阵，烟花炮仗此起彼伏，冲天的高度正好接近15层，响声格外大。幸好我们这次搬完家后升级到25层，明年的财神节可以居高临下欣赏烟花。整座城市一夜闹腾得没个消停，闹得我们一惊一乍的睡不安神。人们好像相信财神是可以贿赂的，眼巴巴、急吼吼、情切切地用人间烟火的方式来吸引它。这种吵闹，不像迎财神，分明是赶财神。

第二天早早起床，睡眼惺忪地在鞭炮声中继续搬家倒腾东西。一件件、一盒盒、一包包、一箱箱，蚂蚁搬家，楼上楼下。来不及整理的，就先搁在客厅的地板上，不知不觉客厅中摆满了大大小小的物件，转身下脚都困难。不过才几年的工夫，怎么会累积了这么多东西？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那些个柜子、抽屉、壁橱，居然藏匿了拿不完、取不尽的杂物。

望着满屋子的东西，心里一阵犯愁，这么多东西放哪儿呢？不禁怀念起以前在美国住宽敞大别墅的日子，再多的东西也不愁没处放，光是百八十平米的地下室和双车库的空间就可以让很多物件隐身。如今住在上海的闹市区，说起来是150平米的公寓面积，实际使用面积却不到建筑面积的80%。真是服了开发商忽悠的工夫，房子卖出100%的价格，交付使用的却只有80%的套内面积，而小区里所谓的高档会所不仅被开发商占为己有，还要业主自掏腰包才能享用。

转念一想，陷入这种处境，怨不得别人，都是自己选择的结果，只能随遇而安。房子太小，那就扔掉一些陈年无用的老东西吧。一边扔，一边发誓般地宣称以后决不买可有可无的东西，像旅游纪念品一类的，弃之可惜，留则无用。即便如此，要抛弃它们却难以割舍。每一个看似无用的小东西，或许承载着一个故事和一段特别的记忆。太太和女儿什么都舍不得扔，我只好自己动手。我前脚把女儿小时练书法的几卷宣纸扔进了垃圾袋，她后脚趁我不备悄悄拾回她视为珍贵的墨迹。

还有那么多的书！读过的和没有读过的，一堆又一堆的。事实证明读书的干劲总比贪心小得多，买了十本书能读六、七本就算不错，其它的就一直在书架上静候主人久久不到的光顾，这让我想起了古代皇帝后宫的三千佳丽。即使是读过的书，扔掉也着实可惜，捐又无处可捐。再说，自己喜欢读的不一定是别人喜欢的。幸好现代技术的发展日新月异，手头上阅读的工具多了汉王电纸书和iPad，以后可以尽量少买纸张书了。

人生不过百年，我们花费了大量精力收罗囤积一切可以占有的有形和无形的财富，却忘了“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自然规律。生活，还是要简单些好。但是，把生活变简单却是件很复杂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