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8、柴也愚,参也鲁,师也辟,由也喭。
(2012-02-10 11:55: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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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8、柴也愚,参也鲁,师也辟,由也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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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以前古注]皇疏引王弼云:愚,好仁过也;鲁,质胜文也;僻,饰过差也;喭,刚猛也。
[朱子集注] 柴,孔子弟子,姓高,字子羔。愚者,知不足而厚有余。《家语》记其“足不履影,启蛰不杀,方长不折。执亲之丧,泣血三年,未尝见齿。避难而行,不径不窦”。可以见其为人矣。鲁,钝也。程子曰:“参也竟以鲁得之。”又曰:“曾子之学,诚笃而已。圣门学者,聪明才辩,不为不多,而卒传其道,乃质鲁之人尔。故学以诚实为贵也。”尹氏曰:“曾子之才鲁,故其学也确,所以能深造乎道也。”辟,便辟也。谓习于容止,少诚实也。喭,粗俗也。传称喭者,谓俗论也。杨氏曰:“四者性之偏,语之使知自励也。”吴氏曰:“此章之首,脱‘子曰’二字。”或疑下章子曰,当在此章之首,而通为一章。”
愚、鲁——与聪、敏相对言。
辟——偏激。黄式三《论语后案》以为当“读若《左传》‘阙西辟’之辟,偏也,以其志过高,而流于一偏也”,杨伯峻《论语译注》取之;而解者以《荀子》“禹行而舜趋,子张氏之贱儒也”,而解为文过饰非,恐怕是曲解了荀子原意,荀子强调法后王,所以对于子张动则言禹舜,大不以为然。
喭——莽撞,刚猛而失于鲁莽。朱熹解为“粗俗”,黄式三《论语后案》驳之曰“喭,刚猛失容也。……而(邢)疏云‘旧注作 喭,《字书》 喭失容也。言子路性行刚强,常 喭失於礼容也。’疏义犹本旧说不误。朱子以‘喭’同‘谚’,训粗俗。……段氏《尚书撰异》曰:‘仲氏子可谓之粗,不可谓之俗。岂有见义必为,缊袍不耻,车裘不私,如仲氏子而或以为俗者?’”按:此说是也。所谓刚猛失容,正是愠见、不悦、率尔等等情状,正式俗语所谓眼里揉不得沙子而莽撞行事。( ,博漫切,音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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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参之鲁。朱熹引程子曰:“曾子之学,诚笃而已。圣门学者,聪明才辩,不为不多,而卒传其道,乃质鲁之人尔。故学以诚实为贵也。”竟以鲁为上品,亦可异矣。考之载籍,汉代对于《孝经》的表彰,使曾参的名声日益响亮。而先秦文献,似乎正确传递了曾参鲁钝的形象,现节录几段于右:
曾子居武城,有越寇。或曰:“寇至,盍去诸?”曰:“无寓人於我室, 毁伤其薪木。”寇退,则曰:“修我墙屋,我将反。”寇退,曾子反。左右曰:“待先生如此其忠且敬也!寇至则先去以为民望,寇退则反: 殆於不可!”沈犹行曰:“是非汝所知也!昔沈犹有负刍之祸, 从先生者七十人,未有与焉。” 子思居於卫,有齐寇。或曰:“寇至,盍去诸?”子思曰:“如伋去, 君谁与守。” 孟子曰:“曾子、子思同道。曾子,师也,父兄也;子思,臣也,微也。曾子、子思,易地则皆然。”(《孟子·离娄下》)
曾子曰:“身也者,父母之遺體也。行父母之遺體,敢不敬乎?居處不莊,非孝也;事君不忠,非孝也;涖官不敬,非孝也;朋友不信,非孝也;戰陳無勇,非孝也;五者不遂,烖及於親,敢不敬乎?亨孰羶薌,嘗而薦之,非孝也,養也。君子之所謂孝也者,國人稱願然曰:‘幸哉有子!’如此,所謂孝也已。眾之本教曰孝,其行曰養。養,可能也,敬為難;敬,可能也,安為難;安,可能也,卒為難。父母旣沒,慎行其身,不遺父母惡名,可謂能終矣。仁者,仁此者也;禮者,履此者也;義者,宜此者也;信者,信此者也;強者,強此者也。樂自順此生,刑自反此作。”
曾子曰:“夫孝,置之而塞乎天地,溥之而橫乎四海,施諸後世而無朝夕,推而放諸東海而準,推而放諸西海而準,推而放諸南海而準,推而放諸北海而準。詩云:‘自西自東,自南自北,無思不服。’此之謂也。”
曾子曰:“樹木以時伐焉,禽獸以時殺焉。夫子曰:‘斷一樹,殺一獸,不以其時,非孝也。’孝有三:小孝用力,中孝用勞,大孝不匱。思慈愛忘勞,可謂用力矣。尊仁安義,可謂用勞矣。博施備物,可謂不匱矣。父母愛之,嘉而弗忘;父母惡之,懼而無怨;父母有過,諫而不逆;父母旣沒,必求仁者之粟以祀之。此之謂禮終。”
樂正子春下堂而傷其足,數月不出,猶有憂色。門弟子曰:“夫子之足瘳矣,數月不出,猶有憂色,何也?”樂正子春曰:“善如爾之問也!善如爾之問也!吾聞諸曾子,曾子聞諸夫子曰:‘天之所生,地之所養,無人為大。’父母全而生之,子全而歸之,可謂孝矣。不虧其體,不辱其身,可謂全矣。故君子頃步而弗敢忘孝也。今予忘孝之道,予是以有憂色也。壹舉足而不敢忘父母,壹出言而不敢忘父母。壹舉足而不敢忘父母,是故道而不徑,舟而不游,不敢以先父母之遺體行殆。壹出言而不敢忘父母,是故惡言不出於口,忿言不反於身。不辱其身,不羞其親,可謂孝矣。”(《礼记·祭义》)
曾参,南武城人,字子舆,少孔子四十六岁。志存孝道,故孔子因之以作《孝经》。齐尝聘欲与为卿而不就,曰:“吾父母老,食人之禄,则忧人之事,故吾不忍远亲而为人役。”参后母遇之无恩,而供养不衰,及其妻以藜烝不熟,因出之。人曰:“非七出也。”参曰:“藜烝小物耳,吾欲使熟而不用吾命,况大事乎。”遂出之,终身不取妻。其子元请焉,告其子曰:“高宗以后妻杀孝已,尹吉甫以后妻放伯奇,吾上不及高宗,中不比吉甫,庸知其得免于非乎。”(《孔子家语·七十二弟子解》)
曾子耘瓜,误斩其根.曾皙怒建大杖以击其背,曾子仆地而不知人,久之有顷,乃苏,欣然而起,进于曾皙曰:“向也参得罪于大人,大人用力教,参得无疾乎。”退而就房,援琴而歌,欲令曾皙而闻之,知其体康也。孔子闻之而怒,告门弟子曰:“参来勿内。”曾参自以为无罪,使人请于孔子。子曰:“汝不闻乎,昔瞽瞍有子曰舜,舜之事瞽瞍,欲使之未尝不在于侧,索而杀之,未尝可得,小棰则待过,大杖则逃走,故瞽瞍不犯不父之罪,而舜不失烝烝之孝,今参事父委身以待暴怒,殪而不避,既身死而陷父于不义,其不孝孰大焉?汝非天子之民也,杀天子之民,其罪奚若?”曾参闻之曰:“参罪大矣。”遂造孔子而谢过。(《孔子家语·六本》)
这些记载当中,曾参的形象实在不敢恭维。并且在“德行”只列颜渊、闵子骞、冉伯牛、仲弓四人,其中闵子骞尤以孝行著闻,而曾参未列其中,恐怕也是有其道理的。甚至在孟子的记载中,曾参的形象也是颇为不堪。或者正如《家语》所载,孔子亦对其行事大为恼火。应该说,曾参的形象是与《孝经》这本书有很大关系,也与曾参一派坚守鲁国儒家故地、编辑发扬儒家典籍有很大关系。实际上,并非如程子所说“曾子之学,诚笃而已。圣门学者,聪明才辩,不为不多,而卒传其道,乃质鲁之人尔。故学以诚实为贵也。”而是因为上面两个原因,再加上鲁钝之曾参将孔子的教诲转化为了刻意的教条,消灭了孔子“无可无不可”的精微,树立起标准化的道德指标。特别是在政治伦理的建构中,君父天下的帝王实现了对于抵据君臣关系的孝的政治化,并在“以孝治天下”的语境中,完成了曾参在孔门地位的抬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