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阝江的记忆

芮虎

出阝江，无论我走到哪里，你都在我心上。

蚕丛鱼凫，农耕曙光

出阝江（本为http://s14/mw690/001KeEOIgy6HsK4znvDed&690，文革后改为出阝江）历史悠久，三千多年前，古蜀在“蚕虫鱼凫”的时代，这里曾经是一个部落，名为出阝。后来，在百姓口中，这个古镇被称为出阝坝河。在东汉许慎的《说文解字》里，对这个出阝字的解释是：“蜀地也”，清代段玉裁注道：“按字书乡名在临邛。”这个字由耒、昔、邑三字合而为一，可见，在三星堆及金沙文明时期，这里的先民已经进入了农耕时代，与远在广汉成都的那些国度，这里应该是一个相对独立的小国。风雨尘沙，历史如此悠久，一个古国只有在这个地名上存留下来。

东汉末年，张道陵在出阝江附近的鹤鸣山开创了五斗米教，鹤鸣山因此成为道教发源地。后来，佛法东行，鹤鸣山附近的雾中山成为中国佛教圣地，道场至多，处处皆是。而出阝江的另外几个方向不远的地方，也曾经存在着法华寺，天宫庙等山林。至今在虎跳河还耸立着三教并存的三王宫。而出阝江却没有留下什么庙宇，这也是一个令人思索的谜。

几千年来，时代变迁，沧海桑田，出阝江居民的成分已经发生了根本改变，而山水依旧。也许，在清代乾隆年间，由于四川人口匮乏，清政府组织了一场人口大迁徙，被历史上称为“湖广填四川”。外来人员先后来到这里耕耘收获，其中，笔者的祖先也随着移民的浪潮，来到这个西蜀的偏僻小镇，那已是150年前的事了。

在高祖芮万钟到出阝江闯世界的时候，这里正是经济文化兴盛之时。那是公元1860年左右，这里已经居住了数代的伍家的伍嵩生已经成为慈禧太后的翰林院学士，出阝江因此也因为伍翰林而成为大清帝国版图上的一个重要乡镇。加之这里是西岭雪山通往成都平原的咽喉要道，来往商贾必经之路，也曾繁荣一时。

鱼泉清澈，奇石碧绿

那个年代，人们在汹涌的江水上修建了一座铁杆桥，连接出阝江与外面的世界。

铁杆桥头的山崖下，有一个奇特的鱼泉洞。每当月圆之时，晴川月照，江水淙淙，鱼泉洞清澈的水流里就会游出纤细美丽的鱼儿，水光闪烁与月光相映，仿佛洁白的精灵在欢快地游动。

曾几何时，鱼泉洞壅塞了，鱼儿不再出现。鱼泉洞岩上至今还留着两个斗大的字“鱼泉”，红漆打底，丰腴壮丽，出自伍嵩生翰林之手。

出阝江河水不仅给这块大地带来人们饮用之水，还带来田地的丰饶。这里的山地出产粗壮的玉米，饱满的谷粒。近年来，漫山遍野的猴儿瓜也给山民带来可观的收获。

江里参差地散落着被称为菜花石的奇石，质地坚硬，颜色深蓝，点缀着绿色的纹路。是一种介乎玉石与大理石之间的石材，堪与福建的寿山石媲美，是治印的上乘材料。

伍翰林不是五个翰林

在十八世纪初叶，出阝江由于地处交通要道，来往于小金高原与川西平原的必经之路，商旅不绝于路，市场繁荣，人丁兴旺，文化发达。在出阝出江古往今来为数不多的学子名单上，伍嵩生是一颗耀眼的明珠。据说，在明末清初，有位游方道士路过出江，观山势，察水流，叹王八岗之敦厚，嗟锯齿山之险峻，惊钱沟水之秀丽，慨然预言，此地将出“五翰林”。

几十年后，12岁的伍嵩生（1829-1915）考上秀才，15岁中举，18岁在国家官员考试中名列前茅，成为出阝江的第一位翰林学士，后来成为光绪皇帝的老师。然而，这里的人们还期待着另外四位文曲星在山沟里相继出现。然而，直到清王朝谢幕，共和国成立，都还没有实现道士的预言。正在人们讥讽咒骂道士预言没有全部实现时，突然有人想到，五翰林，不就是伍翰林吗？人们方才恍然大悟。

正是这位伍翰林，因为清廉为官，被慈禧遣返故乡，先在邛崃书院执教，后在成都锦江书院及尊经书院任山长（院长）。他老年在吟咏薛涛故地的诗中写道：“如今古井冷斜阳，何处是校书门巷”，并向当局提出修建望江公园，包括望江楼，使之成为百年来成都市的一处标志性建筑。

少年往事

四十多年前，笔者正值年少，求知欲望甚烈。在出生之地荣县不能如愿上学，就独自负籍回到父亲的故乡出阝江求学。那时，出阝江中学的教师群贤毕至，有向绍璧，张庆志等老师任教。恰同学少年，贺军，朱立，袁国庆，骆志辉，庞国荣，王国祥，龚洪成，白小天等，后来都在大邑县或别的地区崭露头角。

那几年，政治风云变幻莫测，学习内容也随着政治风向而改变。我们除了学习科学文化知识，还在栗子坪工厂学工，在袁田坝学农。然而，尽管如此，向绍璧老师对国学的，张庆志老师对历史的造诣，还有其他别的老师的教诲，都令同学们受益匪浅。

为了锻炼自己的体质与意志，在冬天，笔者也在冰凉而清澈的出阝江水里游泳。

时光流逝，笔者后来漂泊海外，仍时时挂念着故乡出阝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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芮虎与“西岭文学社”文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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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年前在 出江与高中同学合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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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年后重返故乡

原载《西岭文学》2014年春季创刊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