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平凹参加央视节目《朗读者》

“陆菊人怎么能想到啊，十三年前，就是她带来的三分胭脂地，竟然使涡镇的世事全变了。”

贾平凹新著《山本》的这个开头，和陈忠实《白鹿原》开头的“白嘉轩后来引以豪壮的是一生里娶过七房女人。”都貌似马尔克斯的流韵。作者说，要把此书写成一本为秦岭立传、为近代中国勾勒记忆的史诗级作品，这很容易让人和陈忠实十年磨一剑的《白鹿原》作比较。但网上的评价却呈两端。我读完这个漫长的故事后，觉得无论从时间维度还是人物跨度、历史深度来看，这部作品还不能和《白鹿原》比肩。

  喜欢读小说的都知道，贾平凹当年以《废都》一举成名，那或明显或晦涩的性描写，以及“此处删去1000字”、用一串方格代替正文的另类笔法，那时有点洛阳纸贵的效应。不过他后来写的《古炉》《秦腔》等秦川系列作品，我没看过，所以没资格置喙。而这次的《山本》，据说也延续了作者一贯的语言风格。从人物的刻画来看，男主角、从普通画匠起家的井宗秀，属于集善恶于一身的复杂人物，既有关心乡邻、忍胯下之辱的一面，又有杀人如草的残忍。而女主角、寡妇陆菊人是井宗秀生命里的贵人和“女神”，在家任劳任怨、经商无师自通，善良大度、敢于担当，几乎集中国女性所有优点于一身。有人说小说的语言低俗，那恐怕属于偏见。虽然其中也有描写强奸、生殖器、精液，磨坊主的女儿被土匪轮奸，邻居阿婆用烤热的鞋底在其阴部焐出一碗精液之类的描述，但并没有批评者说的那么不堪。例如描写土匪头子五雷和井宗秀老婆偷情，就无任何色情渲染，倒是井宗秀不动声色弄死了和五雷偷情的老婆，让人看到了井宗秀的隐忍，读后脊背发凉。还有那个剥人皮做鼓面的情节，其残忍更是远远超过了莫言的《檀香刑》。至于当了预备旅旅长后，巡夜时在人家门口“挂马鞭”召唤这家女人第二天去侍奉的情节，则很容易让人想到苏童《妻妾成群》里的挂红灯笼。可《妻妾成群》里的男主角是性欲使然，身子早已被三位美貌姨太太“掏空”了。而井宗秀却是身有暗病说不出，没法干那活儿的，为何要挂马鞭？如果仅以心理变态来概括，似乎也失之皮相。

作品虽难称史诗级，但其写实主义风格让人惊讶。红军游击队队员井宗丞在同济药店掌柜家地窖里养伤，伤未痊愈，却和掌柜的女儿杜英偷偷搞上了。掌柜的也接受了这个女婿，想不到在他俩联手惩处告密者后，居然不顾经期在身，激情难捺地在荒草丛里上演“野合”戏庆祝胜利，结果杜英遭遇毒蛇，枉送了一条鲜活的性命。而红的、白的，还有土匪队伍，则是不断变幻大王旗，让人如雾里看花。保安队的阮天保属于下三滥一类，毫无品行可言，被井宗秀的预备团（后来升为旅，其实就是挂在冯玉祥名下的民团）打败后，居然投奔红军，还成了干部，而忠心耿耿、一心“扩红、扩枪”的井宗丞团长，反而因为内讧而被阮天保的警卫员打死，其冤比《白鹿原》的白灵和黑娃更甚。井宗秀要为兄报仇，终于杀了那个已经脱离红 十五 军团的凶手，可自己随即也被阮天保暗杀了，而且还导致全镇百姓在猛烈炮火下遭遇没顶之灾，玉石俱焚。稀罕的是那个军团历史上真有过，头脑们都是有名有姓载入史册的，如此大胆描述，作者居然不担心被泼脏水！据说井宗秀是以民国榆林王井岳秀为原型的，度娘上一查，名相似，但经历并不相似。

  作者在后记里说；“面对庞杂混乱的素材，我不知怎样处理。它的内容和我在课本里学的、在影视剧上见的，是那样不同，这里就有了太多的疑惑和忌讳。”感觉作者想以此书来承载秦岭的厚重虽然还欠了火候，但忌讳倒的确是打破了不少，就是不知读者对这些堙没的历史谜团是否也会增加理解呢？   

                                                                   酒饮微醺，花看半开
                                                                        传说的原型井岳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