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端午小长假第一天，后天才是端午节。在这满街箬叶飘香的时节，不知不觉就想起已辞世两年的母亲以前年年为我们裹粽子的情形了。 ­

   母亲不识字，除了许仙白娘子的戏曲故事也不一定知道端午节的由来，但年年端午前裹粽子却是必不可少的一件事，粽子还分好几个品种，主打的是赤豆粽，其次是红枣粽、白米粽，因为肉价贵，所以大肉做馅的较少。除了包粽子，还要和邻居们一样，在门前挂上一束菖蒲，熏熏艾蓬等等，到了端午这一天，定然要我们几个孩子每人喝一口雄黄酒，还要在额头上书个“王”字，说是可以祛邪，可以不受欺负。可是那雄黄酒味道实在难闻，额头当中点染上“一小撮”黄色也很不好看，故我们拿了粽子后往往就作鸟兽散，不肯碰那个玩意儿，弄得母亲一脸无奈。 ­

   母亲除了喜欢把煮熟的粽子分给左右邻居品尝之外，还承担了弄堂里几乎一半人家的裹粽子活，尤其临近节日的那几天，甚至要排好日程，今天是张家，明天是李家，忙得不亦乐乎。小时候我有一次好奇地问，她们怎么都不会包啊？母亲得意地笑笑，“你以为包粽子这么便当啊，你来试试看？”我试了试，看着很简单的活，包来包去却还是一盘散米。“那你怎么会学会的呢？”“还不是让你二爹气出来的！”原来母亲婚后头两年暂时寄居二爹家，看见别人裹粽子，也要在家学着包，可二爹不让她练习。旧时家里的米金贵，箬叶却到处都有，因此母亲就一个人跑到沙滩边，用沙代米包“沙粽”，想不到二爹一句气话，就此练就了母亲一项很受邻居欢迎的技艺。直到我们兄弟一个个成家，母亲也早已抱上了孙子孙女，但还是每年会裹粽子送给我们还有岳父母一家尝尝。一直到母亲晚年中风卧床，手上连扎绳子的劲也没了，从此再也没法亲手为我们裹粽子了。 ­

   我和妻知道母亲虽然不能亲手包粽子，但仍旧蛮喜欢吃粽子。所以时不时在附近“家得利”超市买两只现成的粽子送到5楼病床旁喂她一口一口吃。“这样一个要多少钱啊？”“唉，不合算，没自己包的好！”我默然无语，母亲这辈子还可能起床包粽子给我们吃吗？只怕连想回她那个“家”住几天的愿望也难以实现了。 ­

   其实我长大后一直不大喜欢吃粽子，但想到现在连喂母亲吃一口粽子的机会也没有了，不免潸然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