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新历史杂记】中国古代存在封建制度

80年代中期我曾经在《读书》杂志撰文对中国古代封建制度问题提出质疑，认为封建制度本义是西周封土建国的领主分封制度，此制度秦帝国统一以后废除诸侯分封制度，多数时期封建制度已经不复存在。后来此说遂流行开，甚至成为史学界主流观念。

但是近年我重新审视此论，乃知这种论点实际有严重之偏颇性。实际上，所谓封建制度是一个多意义的词语。其复杂涵义如下：

1、封建制度的本意确实是分封土地、建制诸侯国，该词汇为中国自古有之。这是这个概念的本义和狭义。

2、欧洲中古封建制度，封建制度指的是欧洲中世纪的领主骑士贵族庄园割据制度，即feudalism，日本历史学家将此词译为封建制。feudalism是与地主骑士相对应的法律地位及军事责任制度。主要围绕着三个中心：领主、陪臣及封地。日本史学界将欧洲历史上的feudalism汉译为封建，并也用以借指日本历史上的地方分权制度。

3、封建制度，也是一种马克思主义的政治经济学术语。卡尔·马克思（KarlMarx）在《德意志意识形态》及《政治经济学批判》等著作中对欧洲封建制度赋予重新定义。

马克思借用了feudalism的概念，用于形容“统治者以及地主阶级借由控制土地等生产资料建立等级社会，通过劳役、地租、租金等形式剥削劳动者”这样一种经济模式，所描述的实际是一种广义的封建制度。

4、作为广义的封建制度，就是地主据有私有制土田，而以暴力役使或以缴纳地租为条件把土地租借给农夫，迫其耕作及缴纳田地租金的经济政治和法律体系。

这种广义的封建制度，在秦始皇废除周朝诸侯分封制形态的的狭义封建制度，建立统一帝国制度后，一整套经济、政治、法律和文化意识形态体系，依然存在了2000多年，直到1950年代新中国完成土地改革后才得以彻底改变。

因此，广义的封建制度在中国历史中确实一直存在着。

5、毛泽东在《中国革命与中国共产党》一文中即在广义上定义了中国古代的封建制度，指出封建制度自周秦以来一直延续了三千年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