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到东营的故事(重写)
(2023-02-04 14:35: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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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
分类: 生活杂记 |
“分别总是在九月,回忆是思念的愁。”——《成都》
其实对于广大高校的毕业生来说,九月更多是初涉社会的忧虑,七月才是“多情自古伤离别”的时候,七月的整个校园也处处弥漫着忧伤的气息吧?二十年前的此时,我也处在这样的境遇下。
告别学生时代,那破旧的学校竟变得如此可亲,无意间平添了如此多的不舍,加上前途未卜的惶惑,完全是无可奈何花落去的感触。那时听不得忧伤的曲子,不管歌词是什么,只觉得唱的就是自己的悲伤,整个假期从未放下这种孤凄情绪。带着这样的思想包袱,我去东营报到了。
对于东营,当时没有任何概念,因为大学同学中没有东营人,传说它是胜利油田的所在地。找工作也是偶然因素居多,各地的中学正在扩招,需要大量的师范毕业生,简直到了僧多粥少的地步。开始我还心高气傲,未把东营列为考虑对象。东营市直学校团队第一次去曲师招聘时,我根本没有搭理。同班的陶红霞和电教系的男友签了协议。我经常和她闲聊,她表示很满意这份工作,尤其能和男友在一起。她也介绍过东营的情况,说待遇还不错,当时我口头应允着,心里却没有当回事儿,依觉得东营离自己很遥远,它只是石油、盐碱地、偏僻……
后来找工作高不成低不就,屡屡碰壁,难免有些失落之际,东营市直学校第二次来曲师招聘。已签订协议的二班同学刘爱顺另谋高就,便建议我替补他去东营工作,走投无路下我便去试试,很顺利地签了协议。然后就是漫长的等待,因为协议书写错地址被误寄到数学系,耽搁了很长时间。
但当时也不算是牵肠挂肚,因为我内心深处还没有接受东营,还沉浸在被其他学校取代的幻想中。
七月,大学里再也待不下去,只好离校回到老家,一同坐火车到潍坊的是于显凤、才文等人。
第二天要去东营报到,清早又回了潍坊,顺便带了些行李。很快找到东营的客车,记得那时的票价二十元,感觉挺贵的。一路上稀里糊涂,出了寿光,眼中的景象似乎全是陌生的荒凉。我对环境适应起来比较缓慢,恰好有个乘客在看东营地图,我借过来瞅了一眼,原来它还分东西城,而实验中学就在东城的辽河路上。
在终点站下了车,路边正好有个公交站牌,看见103路公交车经过实验中学,心里顿时觉得侥幸。103路车很快就来了,我赶紧上车,凭感觉投币一元钱,顺便坐在了前面座位上,不敢随便乱动。司机的表情好像犹豫了一下。后来我才知道这路车跑的是长途,需要投一元五角,司机最终没有提醒我加钱,可能是觉得五毛钱不值一提吧。当时的103路公交车还是双层巴士,相当高端上档次,坐在上层可以更好地浏览风景。后来经常坐这趟双层巴士去西城,我最喜欢坐上层前排,眼前一览无余,但人多的时候只能挤在楼梯上。
可惜现在早已取消了这种车型,换成当成新车,我却感觉很可惜,毕竟少了一道特殊的风景线。
不过,那次我搞错了方向,坐的是东城发向西城的班次,这是我路过油田一中时才明白过来的。但我没有太在意,心想到终点站再坐回来就行了。路过的是济南路,相对来说很热闹,但感觉比较落后土气,远远地不如潍坊繁华大气。到了偏僻的某站点,我便下车了。候车时,我在路边的电话亭向陈校长说明已到西城,陈校长建议我坐103路公交车,直接来学校办公室报到。那时的通讯手段很落后,手机没有普及,路边还有很多公用电话亭,可以用什么201卡啊、IC卡啊等电话卡,如今这些东西早已被淘汰了,满大街的电话亭也陆续被拆掉了。
东西城之间非常荒凉,地面白花花的,似乎印证了传说中的盐碱地。快到学校的时候,路过一个十字路口,西南角的楼房上面写着“工人文化宫”几个大字,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八十年代。西边的路中央矗立着一尊雕像,是大象的三口之家,不知寓意为何,只觉得相当扎眼。不过,如今那工人文化宫已变成了如家酒店,那尊雕像也灰不溜秋,不注意看似乎就被视而不见了。
到了学校,在门卫那里问了办公室的房间号,门卫是朱大爷,比较热情。当时门卫是职工的家属,东西门各有一个,轮流值班,西门的是左大爷。现在门卫换了安保公司的保安,隔段时间就换一批人。正询问着,有个近五十岁的人进来,听说我的情况,便领我去报到,后来知道他是司机李振才师傅,还很热心地帮我拎包。他那时还年轻,人长得比较洋气,老伴和大儿子都在学校工作,如今老两口都退休了,二儿媳也在学校上班。
在张涛老师那里交上材料后,张主任(那时还不是主任)告诉我万事大吉了。没想到报告就这么简单,暑假后来上班就可以了。我正迷惑下一步该咋办?张主任便问我想回家还是住下,住下就由学校安排宾馆。他说陶红霞等人已报道完成,昨天刚回去。她们比我早离校一天,直接坐火车到的东营。
听到这些我觉得留下也没有意思,便说回家吧,毕竟时间还早。这时陈校长过来了,寒暄了几句,他便忙着开会去了。我的行李不方便带回去,宿舍楼又没有分配好,便存放在冯志红老师的档案室里。
我出来后,先绕校园转了一圈,发现中学的校园真小啊,大概只有大学的十分之一吧?楼房陈旧,而且绿化很差,树木矮小,操场也灰突突的,心里非常失落。当从风景绿化来看,从美丽的曲园到了边陲小城,仿佛从天界到了凡间似的,心中颇为不甘。
不过十年后,回到大学参加聚会,却对大学所在地有了类似的感觉,因为东营发展太快,尤其绿化。
离开校园,门口就是公交站牌。那时学校对面还有个东虹超市,规模不大,三层楼,记得超市前面的大幅宣传海报是郑伊健的头像,代言洗发水“风影”。那时的超市都多少有点规模,不像现在的商店,随便几平米也敢大言不惭号称超市。当时民建商场还没有建成,东虹超市生意还可以。我进去买了一瓶农夫山泉,大瓶装的;门口还有推着自行车卖馒头包子的,大包子五毛钱一个,就买了两个。现在的东虹超市早已破产,即使替身的新源餐厅也搬迁,如今都是药店和辅导机构;卖包子的早不见了,那样的包子也该卖两块钱啦!
边吃包子边等车,张主任骑着自行车路过这里,打了招呼,他又跟我谈了几句话,感觉这人很平和可亲,后来证明也是这样。后来通过笔迹我也知道,邮寄就业协议书的信封是他写的,将“中文系”写成了“数学系”,大概我那份协议书里还带着数学系某同学退回的协议书,所以他搞错了吧?这也有情可原。中午的辽河路空空荡荡,没有几辆车经过,等了很久才看到103路车。这次没有投错钱,坐上车又回到了上午下车的地方。
一路上空空荡荡,路边刚种了一排矮小的白蜡树,树枝没有长成。建筑物寥寥可数,只记得东辛采油厂,后来附近建了个富尔玛超市,也很快倒闭了。感觉这里太荒凉了,心里有些不满意,来到这个偏僻的地方,真有些受委屈了,暗暗不近生出一些悔意,毕竟那时扩招前的本科生还是比较有含金量的。现在东营的房产和绿化已形成规模,黄河路也逐渐成为繁华地带。如今各地大学毕业生蜂拥而来,谁敢有后悔念头呀?
那个车站叫长途汽车站,有些破旧拥堵,当时并没有觉察到,因为那时城市还没有搞形象工程,高层建筑寥寥可数,一切都以实用为主,只要车站就人来人往,代表了繁花热闹。如今那车站也已经取消,新车站就在东辛采油厂的西边,坐落在东西城之间,外观高大宏伟,不过坐车出行的人少了很多。
返途中,再打量路边的景色,还是没看到什么好风景,只觉得报到后,是把自己彻底“卖”了的感觉。
回到家里,没有了同学们的相伴,满腔的孤寂悲凉,老想着他们,老想着那已经失去的大学校园,总产生些从校园走上社会的惶恐迷惑,可是没有人可以诉说,憋在心里那么难受。如果那时候听到赵雷的《成都》,肯定会哭得稀里哗啦,不过当年流行一首莫文蔚的《盛夏的果实》,也是相当令人感到哀伤愁怨的。
多年在外读书的生活,让我与家乡周边的人隔膜已深,中学同学都少了联系。后来抽空去了潍坊一趟,因为那天是潍坊的师范毕业生去教育局报到的日子。我等在那里,希望看见几个同学,可惜碰到了杨建生和亓金凤。在寒亭一中,凭借亓同学的面子,还蹭吃了一顿大餐。
记得当时寒亭一中的主任说,若还有同学没找到工作,请介绍过来,只带毕业证就行,我心为之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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