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Léon

                                  文/碎枫片羽

惠桢在那位女医生的面前，一口吞下了几颗白色的打胎药。她需要有人来为此见证，因为这一刻必将成为她生命里最疼痛的记忆。

可是当惠桢刚离开那家私人诊所没多久，女医生便打电话来告诉她，药吃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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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男人年轻的时候，总需要一块垫脚石。而这块垫脚石偏偏就是女人，好像男人的地位与尊严都是女人给的一样。没有了女人，再光鲜的男人也是一块破砖头。即使身边有一大堆金子，也不可能给他影射出多少光芒来。

苏颢就是这样一个男人。那天在欧典家私城看完餐桌之后，他对妻子曼隽说：“好吧，孩子的事就交给你了。你把时间安排一下，我们有机会就给爸妈生个外孙来。”

这句话怎么听，都觉得不对劲。好像生孩子对这些有钱人来说，也是信手可得这么简单一样。然而在曼隽看来，不正是如此吗？身为豪门千金，享受惯了用金钱获得一切的快感。甚至对于结婚生子，也被她看作是为了维持男人地位与尊严的一种不计成本的无私奉献。

曼隽经常对苏颢说的一句话就是：“只要有我在，你在曼氏集团的地位就不会动摇。”说的也是，自从和曼隽结婚之后，苏颢一下子便从一个小小的业务员直接跳升到副总裁的位置上来。同事们都看在眼里，恨在心里。不管苏颢在自己的工作岗位上创造过多少可观的业绩，他始终都摆脱不了靠女人讨生活的骂名。每天下班以后，当苏颢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会客大厅里时，他总在想：明天的早会，自己又要面对多少双白眼呢？

苏颢不是一个对婚姻没有感觉的人，而是曼隽的高傲与长期流连在外的性格让苏颢感觉不到一个男人与生俱来的那种“被需要”的光荣。就连生孩子这么一件理所应当的事情，也要看曼隽是否有时间。而且用曼隽的话来讲，生孩子也是为了给苏颢在父母面前保地位。

每天晚上，苏颢一个人躺在卧室的大床上时总在思考：为什么自己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从前那个激情浪漫的苏颢哪去了？还有曼隽，为什么不再是当初认识的那个娇羞可人的女孩呢？是不是一个人世俗久了，无论曾经的信仰多么崇高，在现实面前也会变得很微不足道了？

每当此刻，苏颢都会想起惠桢来。那个依靠着他，才足以在这个繁华喧嚣的大都市里站得住脚的女子。她现在在干什么呢？

“喂，睡了吗？”

“还没有。”那天惠桢打胎没有成功，因为医生的疏忽错把安胎药当成打胎药给她服下了。于是想走的人，没走成。留下来，成为了惠桢此后生命的唯一支柱。

“最近感觉还好吗？有没有异常反应？”

“它很乖，一直在熟睡。我希望它永远都可以这样安静下去。”

“那怎么行，它需要成长，总有一天它会睁开眼看到这个世界。”

“……”惠桢想要继续说下去，可是她似乎没有了勇气。这个孩子是她拼命想要留下的，曾经因为害怕它的出世会给苏颢带来不幸，险些生命葬送在自己手里。而如今孩子保住了，也是苏颢希望看到的结果。她还能抱怨什么呢？

也许惠桢这一生，都会因为苏颢而做一辈子的第三者。孩子的将来，也注定要在没有父亲的环境下生活在被隐瞒的世界里。可是这些都是惠桢自己甘愿承受的，她怨不得任何人。至于那些让苏颢离婚，然后娶她，给她一个圆满的家庭之类的想法。惠桢是从来都不敢奢望的。她深知苏颢在自己家庭里的地位。背叛婚姻，就等于毁灭了自己的一生。她不愿意看到苏颢不幸，也更不愿意让自己不幸。因为在她的生命里，此刻已经存在了两个灵魂。命运的安排，不允许她有任何妄为的冲动。

“惠桢，你觉得和我在一起快乐吗？”

“为什么这样问？”

“我想知道你内心的真实想法。如果没有了我，你会怎样生活下去？”

“如果当初没有遇见你，我想我现在也许会生活的很单纯。我会和一个很简单的男人在一起谈恋爱，然后结婚。但是现在，我已经没有那样的想法了。也许这就是我的命，命中注定我会遇见你。让你成为我生活的全部。没有了你，我想也许生命的价值也就不复存在了。”

“那么你想和我在一起吗？我是说，让我们一起生活。”

惠桢突然沉默了。她没有想到苏颢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其实苏颢自己也没有想到，为什么就突然说出了这句话来。最初苏颢接近惠桢，完全是出于一种想要去征服、想要被需要的冲动，或者说是一个男人压抑太久后急于发泄的一种欲望。是一场与爱无关的交易，抑或施舍而已。没想到如今，苏颢竟也陷入其中，情不自禁地说出了让惠桢进退两难的话来。

难道苏颢真的爱上了惠桢？可是惠桢敢答应他吗？

那天惠桢没有直接回答苏颢，而是让苏颢周末的时候能过来看看她。但是惠桢足足等了两天，都没有见到苏颢的人影。不免开始沮丧起来。

原来曼家这边出事了。老爷子心脏病突发进了医院，生命危在旦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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