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排前排  台下台上

    前几天乘电梯，突然发现一个十分熟悉的背影，似曾相识的后脑勺、略显零乱的短头发、朴素的衣作、并不笔挺的后背、略显疲沓的腰腿……我怎么这么熟悉这个背影呢？是谁？咦，是我的弟弟！前几年我看到这么个背影的时候觉得弟弟“不讲究”，提醒他要注意穿戴。好像穿戴考究，背影潇洒就更有气派更有智慧似地。当时没有想过自己的背影该是什么样子的，我很少看到自己的背影，也从未刻意观察，我想当然地认为自己的背影一定威武雄壮、潇洒倜傥，一定比弟弟的背影要吸引眼球，要惹人羡慕嫉妒恨，能赢得满街粉丝！

    电梯缓缓地高升，我悠然地思考，正要拍一把弟弟的后背……我是一个人在电梯里呀，弟弟远在千里以外，电梯里除了我没有别人。哦，原来电梯的四面都是明亮的镜子，我看到了背后镜子上反射出来的我自己的背影！原来我和弟弟就是同胞兄弟，一个父母的儿子，脸相可能因为各自的性格、习惯、惯用的神情甚至咀嚼的方式而发育得没有兄弟相了。可是，这背影是遗传基因决定了的，我们又都没有刻意去“整容” 的身体部分，保留了天然相貌，原来我和弟弟是如此地相像。难怪有好几次有不怎么相熟的人从背后喊着弟弟的名字拍我的肩膀。我还以为是口误而已！

    参加过很多会议，后排前排、左边右边、台下台上都坐过。有几次在台下听冗长的报告，无聊得很，唯独能研究的就是后脑勺，各式各样的发型、或毛茸茸或光秃秃、有方有圆、有大有小、有十分讲究的艺术品、有疲疲沓沓的茅草窠……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就是这么些或质朴或华丽、或装扮或本真的头头脑脑聚集一堂。开董事会老板会的时候我就琢磨哪颗脑袋更值钱，开干部会领导会的时候我就研究哪颗脑袋更可能摆到台上去，开专家会学者会的时后我就猜测哪颗脑袋更聪明，然后看台签，对照姓名知名度看我的判断是否准确。看后脑壳勘测富贵贤愚的游戏玩得多了，就得出一个统计概率判断：脑袋大小美丑无关富贵贤愚无关进步退步，就像坐在台上的英俊面孔下台后未必再那么英俊一样是不可琢磨的！有的人很善于伪装、善于潜伏。真人不可貌相。

有时后在台上坐着陪会，没事就观摩台下的脸谱，从前排看到后排、从左边看到右边、从美女看到恐龙，从动态看到静态，看多了，想久了，发现一些端倪：比如前排的靓丽、前排的神气、前排的拘谨、后排的质朴、后排的懒散、中排的无奈、中排的打瞌睡等等，脸面就不像后脑勺了，全然不同，完全两样，神气活现！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

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

明月粉饰了你的窗子，

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今天又是开会，又有时间研究后脑勺，又有时间看看台上英俊潇洒的脸，我想起了上面这首诗。我还想：做个腰杆子整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