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震与返祖

地震、地震、八点八级超大地震

一震只震垮了我的精神家园

废墟，碎片一地，流血的、焦糊的、呻吟的

散发着血腥，散发着烤焦的人肉气味，呛鼻

哲学的碎片、历史的碎片、道德的碎片、文学的碎片

还有闪着淡蓝冷光的镜片，那是知识文明的象征物

不见美元、白银、黄金、珠宝、项链、手镯

也不见法国香水、印度神油、美国伟哥、长白山人参

有一个巨大的嘴唇扯着血丝在呻吟

——哎哎哟，我的魂魄、我的文明……谁的巨嘴？

废墟之上，参合着油墨纸屑烟尘的呛味

废墟丛中，传出断断续续的哭泣——

是一只猴子吗？不，是一个长着毛和尾巴的返祖的类人

两腿之间殷红空落，是被地震截了肢，再也不能前行半步

那个返祖的长毛还活着，活着呻吟，抱怨而不痛苦的呻吟

不知道是留念过去还是叹息未来

看到树啊、草啊、鸟啊、美女啊、香车啊、航天器啊

依然如故！返祖的截肢的人类，能不呻吟吗？

都是别人的、别人的，别人必然抢去，就像自己返祖之前

美女、香车、美元、金条，都靠巧取豪夺啊

废墟上，废墟之上，唯一不倒而高高矗立的

是情感的支柱，是那文明长河的中梁砥柱

一柱高耸，直入云霄，不枝不蔓，孤独自立

似乎在探寻外星的文明，在寻求外星智慧的救援

我的心，仿佛听到了她对外星人的呐喊：天呐——

那是我母亲的声音！天呐——

妈妈：我没事！我活得好好地，无伤无病，有吃有喝！

妈妈：地震抹黑了我的脸是吗？可我看得见你母性的光辉

地震、震垮文明的地震、八点八级超大的文明地震

地震暴发，无年无月、无时无刻，不知今夕是何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