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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昌耀的诗,想青海之远

(2009-12-28 08:34:01)
标签:

昌耀

诗歌

青海

散文

文化

分类: 散文

    韩作荣将昌耀比作诗人中的诗人,不禁使人想起陈寅恪被誉为教授中的教授,卡尔维诺被尊为作家中的作家。坎坷一生的诗人是在青海这片土地上完成了自我的救赎。在青海,有着让人震惊的高度与寒度。那里是黄河与长江的发源地,青藏高原的神秘展露无遗。有人在青海湖边扑倒在地,泪流满面,被那种博大与静谧深深震撼。

    昌耀的照片见到的不多,人民文学出版社的《昌耀的诗》的封面上的那幅头像,我以为是最切近的:深邃,双眼在玻璃镜片的遮挡下依然有湖水般的深湛;激情,像牦牛一样在高原上纵驰;严整,不会因为挫折而放弃坚守;通透,经过了生活的磨练,明白了哪里有局限,何处可超越。读他的诗,像骑马在夜空下的高原独行,那种跳跃应是生命的原始姿态。浩瀚无垠的夜空或许是他心仪的归所,他是否经常仰望星河?

    真正的顺序不应仅仅是时间序列上的。一个有自己追求的诗人,他的诗,必然也有其生长、成熟的独有的过程。他的第一首诗可能是其一生永难跨越的顶点,也可能是通往理想高地的第一步,或者出现更复杂的情况。昌耀的《船,或工程脚手架》写于早期,这首诗又高又瘦,像一支船桅在濛濛雨雾中矗立,与他后来的那首更加瘦长的《一代》相比,更显深邃从容。但真正的顶点又是不可预知,不可重复的。《慈航》的出现无论从哪方面看,都显得那样奇崛突兀。写这首诗的时候,并不在昌耀创作的喷薄期。恰似最美的歌曲,有时不期而至。

    青海之远,自然包含地理上的因素,但更多的是心灵上的落差。这种落差由诗人指给我们,或者他自身就在高处。《峨日朵雪峰之侧》是快慰于对自然的征服,在力所能及的高度发出对自然神力的惊叹;《山旅》中有“履白山黑水而走马/度险滩薄冰以幻游”的信念,因为“我定要/拨开那历史的苦雨凄风/求解命运怪异莫测的彗星”;以及《莽原》,那里有羚羊沉默的弯角,“这群被文明追逐的种属,终不改他们达观的天性”。在更高的地方,还有《天空》,那里骒马“在雪线近旁啮食/以审度的神态朝我睨视”,以及比秋风更为凛冽的《天籁》。这些是自然的高度。生命此时要采取什么样的姿势?是不是应该像《一百头雄牛》?用噌噌的步武,标识一个时代上升的摩擦。“犄角扬起/遗世而独立”,“立起在垂天彤云飞行的牛角砦堡”,生命此刻有“血酒一样悲壮”。

    近处的风景呢,看吧,脚下,《这是赭黄色的土地》,“有如象牙般的坚实、致密和华贵/经受得了最沉重的爱情的磨砺”;在《湖畔》,那“从烟波中走出/浴罢的肌体燧石般黧黑”的库库淖尔湖忠实的养子,是不是与他交谈后,“我才轻易地爱上了/这揪心的牧笛和高天的云雀?/我才忘记了归路?”;《在山谷:乡途》,倾听那薄暮如缕的细语,激动得颤栗了。为着这柔情,风雨里宁可老死于乡途;无论是河西走廊的古意,敦煌宝地的铜锣钹,还是戈壁中的一轮白日,抑或草原上的新月,都在诗人眼中焕发中悠远神秘的光彩。那是不是一种启示,在为我们指明前路?行走在《山旅》中,“心血的潮汐传布着深山迢远的召唤”,是啊,“我认识自己的路”,“我们认识自己的路”!你要明白, “在我们的记忆和憧憬里/萌动的轨道不可磨灭”,“我们对轨道之炽热的追求/不可磨灭”;狂人月下弹剑,火焰在野地裸舞,“而我们无有归去的路”,《我们无可回归》,此刻,“我们只可前行”;也曾“喟叹眼中遥隔的时空/永是不可沟通的水月”,但“我重又再生出征之勇气”,因为“太阳说:我召唤你”,我们《听候召唤:赶路》!

    当人们进入那片风景,会有什么样的故事?看看幽幽空谷中的《月亮与少女》,此刻她于丹枫白露中挽马徐行;而在《风景:涉水者》中,无人察觉男子探步于河心湍流时那一闪念的动摇,人们“只觉得夕阳下的溪川/因这男子的涉足而陡增几分/妩媚”;那束从废园采来的杏花,既失去了原先的光彩,又遮掩了陶罐的生机;在《人·花与黑陶砂罐》的舞台上,我们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当这些风景被切换为《周末嚣闹的都市与波斯菊与女孩》,镜头前,她会“无视街车与都市与嚣闹与老人/沿着波斯菊篱墙轻逐一只彩蝶”。此时,负累者们会想到什么?不如选择《立在河流》吧,那无惑的本真,让语言真挚如诗,而“我们沐浴以手指交互抚摸”,“我们交互戴好头盔”,重新上路吧,“前面还有好流水”;或者干脆《在古园骑车旅行》,此时,你相信“沉默是一杯独富滋补的饮料”,你感到“潜在的痛觉常是历史的悲凉”,“然而承认历史远比面对未来轻松/理解今人远比追悼古人痛楚”。那座城市的步行桥,让你想到:“裸袒是一种深潜的本愿。是源于生存的意志。而不仅在于沟通或感应。”

    当我们独立于那片风景,自身会如何呈现?诗人说:《人:千篇一律》。独坐室内,你体验那种波动感,想“新的生命一茬接着一茬从虚无中生长/随之又推土机似的必欲逐一碾平不留些痕。”“而我今夜依然还是一只逃亡的鸟”。面对生存的困境,你慨然发出声响:“人啊,正是如此领有信徒的虔敬/又复领有征服者的悲凉”。你的判断如此果决:“明智的妥协与光荣的撤退都无济于事。”“人,意味着千篇一律”。这是哀其不幸,但并不是最终的姿态。你崇尚勇武,但摈弃蛮力。所以有可贵的《干戚舞》:纵然时不我与,也请操琴司鼓起我们最后的勇气和良知!

    所有的创作,最后指向《慈航》。人生在世,是否真如哲人所言:为一件大事而来,做一件大事而去。这位青海的歌者,在唱出最动人的旋律时,有没有想到,这对于尘世中的人们,将是一种怎样的指引?让我们看:爱与死,会有怎样的较量?“是的,在善恶的角力中/爱的繁衍与生殖/比死亡的戕残更古老、/更勇武百倍”。你无法理解遗忘,不能习惯麻木,“只是为了再听一次失道者/败北的消息”,才去拨动那支命题古老的琴曲;在记忆中的荒原,领有自己的运命的人眺望着旷野,在闷热的刺棵丛和荒原不朽的暗夜里追寻着昨天的影子,在夕阳里看那覆满无色翎毛的一座座惜春的花冢。此刻回首山关,对遗忘依然充满不解;然后你听到了土伯特人沉默的彼岸和破裂的木筏划出的最后一声长泣,是啊,当暴风将灯塔沉入海底,只有彼岸醒着的良知是他唯一的生之涯岸;所以,众神应该是良知不灭的百姓、弃绝姓氏的种族和不留墓冢的属群,以及所有大自然宠幸的自由民,众神应是你们!而此刻,草原的小母亲------你这众神的宠偶,正带着无畏靠近;看吧!土伯特女儿正从仙山驰来,而你独坐裸原。邂逅不是命中注定,而是觉醒,是果决地献与和笃行;于是,生命中出现了人类最古老、最勇武的慈航;而此时,卷发的婴儿从母亲的袍襟中探出头来,诧异眼前那刚刚组合的村落。他身处的是良知的净土,无私地护佑着异方的来客;面对这些洁净勇武的存在,生之留恋必然永恒;接着,在豪饮的金盏、燃烧的水和花堂的酥油灯下,怀着对一切偏见的憎恶以及美与善的盟誓,你理解并接受这圣洁的沐礼;而这些都是风雨雷电合乎逻辑的选择,是啊,该出生的一定会出生,该速朽的必定要速朽,爱的史书如此酣畅决绝;最后的时辰已然来临,该复活的已复活,该出生的已出生,你仍无法忘怀那曾经震撼心扉的一切。听吧,爱的歌曲依旧回荡在这片热土,传播在静谧生动的天空,这里是生命永恒的极乐界!

    青海之远,只有这样才能抵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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