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刊于第109期—所有人问一个人

本刊记者 王茜

01
问：你成家了吗？
张楚：我没有呢，现在我一个人。

02
问：这些年，主流演出似乎见不到你，据说你是音乐节常客。你到底在忙什么？
张楚：这几年我的工作挺停滞的，心情也不像一些年轻乐队那么好，爆发力也不如他们。因为我新唱片没做出来，演出还是主要唱过去的歌。

03
问：现阶段最大的困扰是什么?
张楚：往好听了说，就是没有达到我自己在美学、声音上的创作要求。摇滚乐的美学在上世纪90年代到达一个高度，2000年以后没有找到新出口。但这十几年，社会发生了很多变化，过去的出口不能完全释放人们对自由的需求。

04
问：你的演出收入有变化了吗？
张楚：20年以前，我可以拿一个伴奏带去演出，那时候叫走穴，和当时一线歌手的演出费一样，差不多一场演出可以拿3万。后来被拒绝了，就没进那个市场。20年以后，中国的硬件设备上来了，可以完成乐队的音响，这在20年以前是没有的。而现在的演出费也在接近主流演出的市场价格。

05
问：与你同时代的黑豹、唐朝，这些年虽然有新作品问世，但人们很少能听到，为什么？
张楚：我想核心问题是作品不太多，不太好。从我个人角度来说，表达不够独立，会受到干扰，比如说，90年代可以表达得那么完整，是因为自己站在社会外围相对独立的角度来表达，但后来除了音乐人这个角色以外，我发现自己的生活跟这个时代一样，没有办法独立。作为一个年轻人要成家，要有经济头脑，要理财，要学会做所有一切。作为男人，当你负起那么多责任，很多东西就会受到社会环境牵制，发出来的声音就渐渐不能遵循自己最原初的心灵，没有那么纯粹。

06
问：对自己现在的生活状况满意吗？
张楚：挺满意的。但在精神上跟时代会有一些误差。摇滚音乐某种程度上特别鼓吹自由和自我，希望大家都能够有自由，有自我，可以身心愉悦，但也有时候并不自由，精神上不能主导自己，而是被社会意识影响。我自己希望实现的东西在现实中对某些人来说很渺茫，如果不突破这个限制，我就会有精神上的失落感。

07
问：你关心一些社会热点话题吗？
张楚：有时候关心，有时候也挺无奈。我希望能够有所作为，而不是把表达变成一种抱怨。

08
问：再次唱经典老歌还会有曾经的辉煌感觉吗？
张楚：我不那么追求辉煌的感觉，我挺关注音乐在现实环境下的真实度。任何艺术的表达只有得到大众的认可，才会形成辉煌。

09
问：对未来的生活有怎样的规划？
张楚：开心就行。我有空就去旅行，最近是在国外。音乐之外，我觉得写作挺有意思，前不久给一个朋友写了篇文章，写我在北京东城区居住这几年的见闻。他让我写1600字，1000字是800块钱，我觉得好辛苦。我最近特别关注科技，可能会从科技的角度写一些我看到的事。关于音乐，也可以写，但把爱好当成职业有时候就麻木了。

10
问：你喜欢王小波，怎么看待他？
张楚：昨天看了一会儿王小波的书。他说话可以特别坦率，是这个时代所不具备的。我不那么爱说话，还是希望通过作品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