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手架离白云很近

离小瓦屋很远

小瓦屋里的老母亲，枯瘦的手

拨弄灶膛

脚手架上的儿子

就看到了淡蓝的炊烟

栖息在信号塔上的麻雀

是来自豫西南，那个叫河北的小村庄

停下跋涉的脚步

他看到黄昏的原野

有落叶飘零的黄

以蚂蚁的卑微

比野草更低的姿态

摇曳人世

他小小的家园

已经盛开了二百七十朵花

那里面，父亲已成为一粒

不会发芽的玉米，二十八岁的兄长

长眠的地方

年年都飘荡麦苗的清香

他的家园之外

有大江东去，二十四桥明月

杏花春雨的过去

那七棵桃树

都开着尘世的花朵

其实，我想说的不是这些

是他从村子里出来送我们

一直到几里外的街上

他脚上那双灰扑扑的鞋子

粘着的泥土，在阳春白雪里

一直亲密地跟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