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国江山一片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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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几何时,八大菜系大多数渐渐淡出舞台,在群众口味的转变下,川菜的麻辣独领风骚、历久不衰。来到大陆工作之后更深有体会。
去年到淮扬菜的重镇—扬州一游,本来想饱尝中国菜之中的登峰造极之作,没想到扬州著名的美食街上一片鲜红,从烤鱼到火锅,除了麻辣还是麻辣!连向来以精于饮食、刁嘴闻名的扬州食客也难以抵挡川味麻辣的刺激,其它地方就更不用说了。
北京的饮食一向以簋街为风向标,从东直门往西走,短短一公里左右的街道,两边百分之九十九是大大小小、各式各样的餐厅,这里的消费不算高,来这里吃饭的大多是北京当地的食客;每到华灯初上,各方食客杂沓而至,每一家店门口都有伙计大声吆喝招呼生意,非常热闹。
虽然簋街上的餐厅多到数不清,但奇怪的是,不管走到哪里,闻到的香味却都是一样的!簋街上的餐厅多、密度大,任何一家餐厅推出了什么新口味,基本上都是公开的秘密。所以,哪一种口味受到欢迎,不出十天半个月,整条街卖的都是一样的东西。好多年前我第一次来到簋街,这儿是麻小(麻辣小龙虾)一条街,过一阵子又变成麻辣火锅一条街、然后是水煮鱼一条街、鸭脖子一条街、麻辣烤鱼一条街……。不过,不管怎么变,麻辣火锅始终占有一席之地。
“麻辣”虽然很受欢迎,但大多数人或者是敢吃辣、或者是能吃辣,却不像四川人知道怎么品尝、欣赏麻辣的真滋味,纯粹只是让麻辣麻痹了味觉。四川是麻辣的故乡,但是四川的麻、辣并不霸道;四川的辣椒、花椒不仅辣、麻而且有一种深遂幽远独特的香气,麻辣之后余味绵长;除了麻辣之外,四川的泡椒微酸带辣,内敛而后劲十足的辛辣更是一絶;跟湖南剁椒的鲜辣相比,各擅所长毫不逊色。
麻辣火锅中除了麻辣之外,还加入了许多种中药材与香料。在成都,餐厅大多数都有自己的独家配方,不同餐厅各有自己的独特风味,初入口的麻、辣之后各有不同余韵。
但是到了其它地方,这麻辣却变了味儿,大小餐厅一味的加麻加辣、食客们以能吃辣相互夸耀,从小红、中红吃到大红、重红,甚至特红,原本是味觉的享受却变成了耐力大考验。
可见当代大多数人所追求的并不是真正融合色、香、味、意、形的饮食享受、而是快速、单纯而直接的味觉刺激。这种霸道的麻辣吃法,完全失去了正统四川麻辣的原味,不仅显不出麻辣之后悠长的余香,反而麻痹味蕾、食不辨味,不仅让次等食材有机会鱼目混珠、甚至让过期食材有机会卷土重来。想尝尝一流的麻辣火锅,还是得到成都!
清朝大食客袁枚在他名著的《随园食单》中有一篇“戒火锅”说到:“冬日宴客,惯用火锅,对客喧腾,已属可厌;且各菜之味,有一定火候,宜文宜武,宜撤宜添,瞬息难差。今一例以火逼之,其味尚可问哉?近人用烧酒代炭,以为得计,而不知物经多滚总能变味。或问:菜冷奈何?曰:以起锅滚热之菜,不使客登时食尽,而尚能留之以至于冷,则其味之恶劣可知矣。”虽然袁老先生说得是句句中肯,但是麻辣火锅仍然盛行不衰。
可见四川麻辣火锅的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