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到了山西,天是透明的蓝,白云更流动得使人可以忘记很多的事,单单在一点什么感情底下,打滴溜转;更不用说到那山山水水,小堡垒,村落,反映着夕阳的一角庙,一座塔!景物是美得到处使人心慌心痛。
我是没有出过门的,没有动身之前不容易动,走出来之后却就不知道如何流落才好。旬日来眼看去的都是图画,日子都是可以歌唱的古事。黑夜里在山场里看河南来到山西的匠人,围住一个大红炉子打铁,火花和铿锵的声响,散到四围黑影里去。微月中步行寻到田陇废庙,划一根“取灯”偷偷照看那瞭望观音的脸,一片平静,几百年来没有动过感情的,在那一闪光底下,倒像挂上一缕笑意。
—————林徽因
车行到山西境内,便有些激动,脑海里浮现的都是林徽因在《山西通信》里这些美丽的句子。向车窗外努力寻觅着....蓝的透明的天..流动的云..寻找着那山山水水,那夕阳下的一角庙,那一座塔,那美的让人心慌心痛的景物.......不敢狂妄,时隔这么多年,我此时此刻的心情,林先生好像早就知道,后来居然发现了围着一个大红炉子打铁的匠人,火花和铿锵的声响,把我又带回了林徽因与梁先生相知相伴的那个浪漫岁月.....
喂!想啥那?
山西朋友的问话声把我从痴痴的遐思中唤醒。
哦,我在想真正的山西农人的生活,到底啥样?
那还不好办,明天我就带你去我一朋友家看看,在云蒙山脚下,真正的小山村嘞。
转天一早,我们带了一些随身吃的东西做为礼物,就出发了.....
一路看来,没有江南的山清水秀,没有东北的满目绿意葱笼,就像“静日生香'晴晴说的,
那个那个黄啊....眼前过目的都是黄黄的土地,稀疏的草儿像一层不保暖,透着窟窿
的绿色被子,扯过去,还是透着黄....眼巴巴地瞅着窗外,希望有奇迹发生......耳边响
起郭兰英尖着嗓子唱的那歌:人说山西好风光.......我想,她老人家唱的肯定不是这里
的山西......

到村口了,两棵古树让我兴奋起来,没下车就抢拍了两张,看那树的根部就知它们的
年代有多久远。朋友告诉我,这里有明代古长城和烽火台,后来我发现这里
房屋建筑的屋顶很有特色,竟像北京的王府之类的,至今还保持着贴琉璃瓦的习惯
(仅限大同或附近的县城内)我想:这树,是否就是当年修长城的
官兵们无意栽种而留下的呢.....
哈,再往村里走,一头小毛驴正打滚撒欢,看见我们马上正襟静卧,看见我给它拍照
嘿!还转头来笑眼眯眯地“茄子”了一下.....
哈!对面的小花牛也摆个POSE.....让我这个从没到过农村的乡下人...兴奋不已。
村子正在山脚下,从村子里面走出一老奶奶....面色红润,身体很健康的样子...
老奶奶就住在这个院子里,热情的打过招呼后告诉我们,家里就她自己过日子
年青人都去城里打工了....老奶奶笑着说着,看不出有何孤寂,我想:她老人家心
中寄有希望吧......(没好意思拍老奶奶特写)
终于来朋友家小院,院子里种的东西不少,葡萄,苹果,各种菜类,但今年天旱
啥都没长好,虽然朋友一再说不好,但已让我欣奇不已了...
此朋友原在某市工作, 夫妇退休后工资都不低,女儿也嫁了,可是他非要回老家,
把父辈的房子翻盖,这房子后面,卫生间,洗浴盆都有,他甚至从山上引入了山泉水
人家的自来水龙头打开,流出的都是山泉水啊....甘甜甘甜的清凉....
朋友会投资,这一门两间的房,只花了600元人民币,还带了一个大院子,能种好多菜
还能用来养鸡鸭鹅,还有两头猪,除自给自足外,其余的都送给了村里的孤老户
我们带去的天津桂顺斋糕点,后来听说,一家几块,都送给了村里的老年人....
朋友略懂医术,所以院子里种了红花之类的中草药,无茶招待,随手摘下红花,加上黄芪
递到我手中,就是一杯溢着鲜红花香气的药茶....沁入心腑
虽然干旱,葡萄还是挂满枝头.............
向日葵对于我都新奇的很....没下过乡,没体验过农村生活..也可能是我人生
一大憾事吧.....
院子的边沿上居然开着艳丽的花朵,把这有些荒凉的小院衬托的有了生气...美的
追求,无处不在啊.....
粉色不偏,黄的灿烂,绛红色的蕊,被绿色围着....注视着...让我想起了花市里
那些温室中的花......
不知名的小黄花,星星点点,也是这么可爱....
天旱。苹果到是长的很好....朋友开心的说...
也许就是这棵老树让朋友回到了老家..树下有他小时候和爹娘撒娇玩耍的影子吧....
老婆和女儿都在市里..两只狗儿就是他的伴.....8年了..在老家住,痴心不改。
在市区住时,总是闹病,回到乡下,居然感冒都很少得.....
院子后面的山坡上,竟还有窑洞,年代久了,记不起是谁挖的了....
站在山坡往下看,红砖房也有些...往远看,莫名的心中有些惆怅....这算黄土高坡吗
吃过饭,朋友带我们去他的果园,从村边的这条公路上走着,看着远处的庄稼地
呼吸着从田野上飘来的气息.....真舒服,惬意!
让他们大笑了一把..我把远处的蔬菜大棚当成了水塘...还惊呼;这里有水哦....
明明叶还是绿的,咋地上有了红叶....红绿相间,还真好看。哈!这是杏,这里产杏
太多了,只好要杏核了,卖到工厂做杏仁露。杏肉就不要了...落杏为尘碾为泥哦。
朋友告诉我们,这是原来从山上引下的泉水渠..全村人都指望这条渠用水了。自从山上
开了铁矿,流下来的不再是清清的山泉水,而是废铁沙,连盖房都不能用...无处伸诉!
顺着这条土路。村里很多年青人都走出去了,朋友也把我们一直送到公路上....
车刚刚行到朋友所在的县城,就听到了铿锵的打铁声..寻着声音过去,发现声音
是从这个小房子里传出的
我找到了吗...林徽因优美的笔润下,那铿锵的砸铁声..那火红的炉子...
那打铁的老艺人....那散开去了的美丽火花....
抬头看了看天空,山西的天,蓝的依旧很透明,那云流动的让我记住了这个小山村。
朋友的选择可能是对的,他是带着退休费回到了这里生活。不用为生活担忧,
虽然这里没有霓虹灯,没有丰富的物质文化生活,但他圆了自己回家的梦........
一路上,我暗暗祈祷----那个老奶奶的儿子快些回来,多挣些钱,给母亲盖上
几间新砖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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