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房》(5)为什么说“人在做,天在看”是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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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星提出要离婚,这是全家不同意的。当我再次赶到小星家里的时候,看见满水池的苹果皮、早上的锅碗都没有洗净,整个家里面已经面目全非。小阳坐在桌子边,满脸的胡须,对我说欠欠回来小星怎么怎么的,她从来不要求自己做什么。
“小阳对这个家庭已经厌倦了。”小星对我说过,当一个人背向太阳的时候,只看到自己的影子。人的一生当中从来都没这样认识自己的机遇。我不同意小星对小阳的看法,就像后来霍金提出的概念,你必须不是对发生在你我经验的“实”的时间内的,而是对发生在所谓“虚”的时间内的粒子的途径的波进行求和,这可能听起来像科学幻想,但事实上,它很好的定义了人类的第六空间,一个你真正需要的意识空间。
就在这天晚上母亲说是心脏不舒服,第二天就昏迷不醒了。人真是很脆弱。
母亲的意识依然在天空漫游,她的灵魂却是自由的——是的,谁能束缚住一个人的意识流动呢?一个人的意识,可以在宇宙很深一个角落,直舞到银色的云上,抑或是火星上的一道光束,抑或是土星上的影子中找到安住之所。一个人的意识,是谁也终止不了的客观存在。
斯医生从总体上为母亲设置了治疗方案,“图灵机能够接受天空中流动的意识吗?”大星在问斯教授,“识是种子,后身是芽。”这是华严经说的。“我们设立了意识流动光束鉴别机制,图灵机可以自动识别意识的语言,这个方向是正确的,”这一些听起来有一些玄乎,也有一些震撼。
“为什么说“人在做,天在看”是事实,心有心的规律,人的第六感官心心相印,心有灵犀一点通,甚至经过上千百年沉淀下来的俗语,无不说明人的意识都是通过天空中的光束传播的。这正好符合黑格尔哲学家提出的意识现象理念。”
“我唯一的希望是从天空中分离出母亲的意识流动。天空中漂流的意识流动是客观存在着的,这要求我们编辑强大的家族基因谱,启动整个家族的意识形态系统,这对你母亲早日恢复意识流动有很好的效果。”
“关键是对意识流分离达到统一观点,那些深紫色的光束代表本性的专横,红色偏向黄色是代表血统的固执、敏感、正义感、不安,而这一切的比例是由对基因血统力量的意识支撑着的,相互纠缠在一起的,特别是当量子意识崩塌的时候,最能分离出具有特点的意识流动。”
母亲被推入手术室,我与大星就在手术室前椅子上坐着,“你上次说,让我与小星的关系千万不要搞僵。我会不考虑就轻易将关系搞僵吗?现在拿来与生命相比,是多么微不足道啊。”
大星的语调透露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悲伤,手术室上屏幕不断地在翻滚,这个时代伴随着一江春水,不时冲击着我的心灵,产生妩媚动人而神秘莫测的景幻。大星像是追溯着什么寓意,一边聊了起来。
“我也很怀念过去在一起的那种融洽之情。虽然已经好久没有见面,但毕竟是同胞姐妹,有相同的血缘关系。我曾经多么幻想与她谈谈我的想法、与我的顾虑,我多么希望能象知己一样相处,但无数次证明,她不会理解我说任何的一句话。”
“那时候父亲带着我们三个,坐在凤凰牌的自行车上。小星个子矮小坐在最前面自行车的横档上,而我与你坐自行车后面的书包架上,从映波桥开始,两只大车轮在六吊桥上飞驰,锁澜桥、望山桥、压堤桥、东浦桥,一座桥好像一个山坡,父亲吃力地带着我们翻越一座又一座山坡,好像帮我们实现一个又一个梦想。
特别是下坡的时候,整个人心悬挂在空中,我的两手变成了翅膀,你也开心地尖叫起来,无数的杨柳和桃树从我们的耳边呼啸而过,那时候是多么的幸福呀,单纯、没有欲念,也就有了融洽氛围。结果到了跨虹桥,警察叔叔正等着我们,被警察叔叔逮到了,父亲说赶着回去上班,父亲给警察叔叔递交了工作证,警察叔叔原谅了三个孩子的父亲,那是多么快乐的日子呀。
今天我也算明白了,感情的交流也是需要场合的,没有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家,要交流要说些抚慰之言都是受到限制的。但是对小星的认识有一点我还是要强调的,父母千错万错,总是长辈,孩子总是父母一手带大的,心里总得有感激之情,我目前想通了,小星再要借钱,我会借给她的。”
大星又叹了一口气,“毕竟我们是姐妹。你说人都长得这么大了,母亲都是八十岁了,小星又问母亲借钱,还是在依靠父母,从我内心来讲,我是不会原谅小星的。”大星的态度很坚决,“说实在话我心里近段时间是比较乱的,我经历过一生当中这件事情最难办的,且感到了自己的事情也不能完全由自己来决定,有种力不从心和顺其流而无法扭转的局面,这是一个家庭理念形成的。”
“近段时间我的工作不太顺利,这跟我心情焦虑有关系,最关键的是小星弄得整个家庭不得安静,为了这件事情我也与大阳吵了一架。多年来的感情好像只是为了钱似的。”“我谅解大阳,他有他的想法,一个人的获得是根据自己的能力来的,这一切并不能依靠别人,但是小星还是继续借钱,我原想总应该听几句好话,非但听不到,还看别人的脸色,这就是我的想法。”
我没有了声响,也彻底地服了,一个家庭总有一个家庭的不幸。“我觉得母亲的内心,是承受不了这个家庭的累赘,这已经被现代量子力学所证明的了。母亲用汗水浇灌滋润而萌生的种子,已被泥坑中的荆棘掐住了花蒂,她的意识流动是那么深沉、温柔,心灵却笼罩着疾病的黑暗。”
“这不关于我的个人利益,也不是为了老房子的本身,只是想挽救小星。”大星像是紧紧握住一个意念,不到把它占有决不放手,“不要看不起别人,要给别人喘息的机会。”我感觉到大星会做出一些举动,然而外表只像一块没有灵魂的大理石。
这时候手术室亮起了绿灯,母亲被推出了手术室。我们急忙地站了起来,奔向了母亲这一边。
当母亲回到病房的时候,小星已经在床边等着,小星拿着床单的这一头,我拿着床单的那一头,大阳喊“一、二、三,”大家一起将母亲移动到着病床上。
小星帮母亲梳理了头发,叫了一声“母亲”,母亲还是没有反应。好久没有见面,小星也苍老了许多,小星穿了一条黑色的连衣裙,但是头发却梳理得干干净净。“晚上还是我在这里陪母亲吧,你们回去吧。”小星的声音带着哽咽,内心也有一些发酸。
“斯医生说要启动意识形态系统,才能带动母亲的意识流动,这可能需要大笔的费用,”这时候大星走进了病房,又来到母亲的床头,母亲还是昏迷着。大星然后看看小星,小星没有回应大星的眼神,还是一动不动地看着母亲。
大星后来与斯医生寒喧了几句,“启动意识形态系统需要全家人到场,”大星清楚这意味着什么,大星没有表态,然后沉思了一会儿,“最近可能要去日本出差,”大星的意思病房的事情交给我们了。
面对这一切,每个人的心中感觉缄默,有一种不能表达的悲伤。大星临走的时候,将一只信封袋交给了小星,“这是欠欠的培训费用,你拿着吧,”小星将头扭了过去,“大星你可能有误会,可能你理解错了,”小星用手遮住自己的眼泪,甩手跑出去了。
从那以后,大星和小星心里总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各自都有很大的变化。时间作为达成的手段有巨大的影响,这个吸引和强制的过程,包括性格方面的歧视或者是理念上的差异,要被一点儿一点儿地渗透于内心,还是必须被返回意识的交流?
病房里面只有我和小星,母亲还是躺在床上看着我们,看这个世界如何演化人性,包括其它人在内。“我生下孩子的时候也是这样下雪。”小星的眼睛也充满了泪水。女儿对母亲的感情就不一样,一个眼神就能代表一切。
我知道小阳不会经常来。“肩上挑着重担,一方面是母亲的一片好心,另一方面是小阳的另眼相看。”小星带着愁容诉说着,开始把自己所遭遇讲给我听,在量子意识归属中,是不能篡改一个人量子意识的。
“母亲一直都在给我送水和毛巾,但小阳要到半夜两点才回来,母亲才歪歪扭扭地走了。我感觉到母亲的心意,从最深刻的意义上来讲,我对自己的了解是模糊的、内在的、未表明的,并像共谋一样隐秘。”
“但这段婚姻也不是让人直率地快乐,我在艰难中寻找前面的曙光。他们不接受小阳的心意,主要是看不起我们的家。这一辈子,我也不愿意被小阳束缚,在内心我也永远说服不了小阳的。”
我终于被小星引到了某个意识方向上,心灵好像重新纳入一个轨道。哪一种信念主宰着一个人的心灵呢?当小星钟情于一个人时,就是将自己的心灵状态映射在另一个的身上;因此,重要的并不是价值,而是心灵的深度;可以使我们自己心灵深处最隐蔽、最有个人色彩、最遥远的、最根本性的部份上升到我们的意识中来。
小星还是在念念不忘小阳,只是表达的方式不同,虽然言语的浪花远在我们上面喧哗,而我们的深处却水远是沉默的。“不要针尖对麦芒嘛,你应该学习下母亲。”“就是让我对生活的妥协,我更没有说话的权利?”或许一个人的意识就是这样形成的,或者是灵魂的道路。
“母亲他们这么多年结婚,无论是生活还是精神上,从来都没有红脸过,这是你知道的吧。”灵魂在这个道路上穿过它自己的本性给它预定下来的一联串的过站,即经历它自己的一系列的形态,从而纯化了自己,变成为精神。
“小阳没有任何的安慰或询问的话,这让我没有想到。”小星显得悲伤与自恋,“哦,你还在乎别人对你的看法吗?”好像小星有心理缺陷似的。“他再也没有听我说话。好像显得不耐烦,两个人生活的地域不同,本身时代的隔阂有许多,更何况是一个家庭,因此他常常打断我的话。他不想听见我说的任何话。”
我的心凉了起来。“当一个人不主动对你说话的时候,你就彻底地在他面前失去了说话的权利。甚至是从心里看不起你。这种家庭氛围你经历过吗?”我已经体会小星内心的波澜,那是一种不能平息下去的波澜。
“你还是少说为罢了。”我希望在小阳与小星前面说些说服工作,金钱并不能挽救一切,接济我们的不是腐朽的心,而是带着一种深沉理念,一种自己的选择和判断。
这天晚上我回到家里,躺在床上不能睡去,回忆小星说话的样子,回忆起老房子,我隐隐约约记得是一条小道。还是那么幽暗,原来岁月已经流失,记忆也在流失,但一些意识却铿锵有力,似乎是菩提心经,善星只可玄登。
一家人吃着早餐,池涓走到电视旁边,打开方大证券,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哇噻,茅台酒红了,”就像是人生,茅台酒需要众人奉承,池涓也在做股票,我最不放心的是,会不是大阳的原因呢?我默默地为她祈福,但是谁愿意来承担奉承的阶梯。
再说炒股票三十年,她给家里带来什么?还不是一意孤行,一个人包容别人是要有决心的,但是感到我的心灵与他人心灵之间的差异——我们每个人心灵之间都是有差异的——不但没有扩大,反而会消失,我却无法因此而感到快乐。
我经常想自己,人生究竟为了什么,老房子并不代表小星的前途。很多场合,大星只是表面上的拥护,不会承担自己的职责,我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够接受这样一个挑战,用我的人生前途去挽救一个不知任何实务的家人。
病房的门推开了,小阳走了进来,脸上多了饱经风霜。小阳看了一眼母亲,又环回过来,“小星怎么没有来?”似乎带着一种嘲笑的口吻。与小星分居后,小阳看起来精神也爽气许多。“在许多的场合我不知道小星的踪迹,”小阳淡淡地说,他自己站了起来,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掩饰他从前悲伤的心情。
“小星好像不再与我说任何话了,也不给我发短信,我不会要求她做什么了。”从前小阳谈到自己的心灵深处,没有任何的涟漪。但是这次不一样,小阳显得伤感。
“我就也曾经向往美好的生活,这一些要付出许多的代价,但有一个原则,不会动用别人的力量来承担。”我明白小阳的意思,只是他要记住这一切,从前的心灵创作没有愈和,现在又开始了,但是他是一个独立的人。
小阳还给我看了香港导演的照片,小阳回香港参加了一些影视行业拍摄工作,兼做大陆旅游顾问,“大陆的英语水平太差。”但小阳的眼睛在规避着我,好像在规避小星借钱。
小阳走了以后,我给小星打电话,小星还是在赌气,“他如此放弃家庭,就是对我的不尊重,”“我即使是独自一人,也不会企求他什么。”我后来又与她谈起家庭的费用。
“小星很在乎一些东西,与原来的小星变了许多。”池涓也说得很玄乎,在劝说我,“还是管好自己吧,以后不要借钱给她了。”这是在冲淡意识的幻想。
因此小阳在我们面前的表述是对的,这个家庭小阳没有亏欠什么,即使我懂得如何保持沉默,又如何去放弃自己,小阳给了她的一些资助,就是拿了小阳最真切的心声,但就是这样无影无踪,在不久的将来,这些是有应验的。
母亲的意识在天空漂流了三个月三天十小时零六分,被抛掷出去的意识似乎跑到天空的最深处,如同一只天蓝色蝴蝶那透明的双翅。更常见的情形,我感到母亲的眼睛好似有了新的寄托,这孕育着意识更鲜明,于是感觉更生机勃勃。
在这天晚上,图灵机出现了神奇的效果,由我敲三下、母亲的神经系统以奇妙的敏捷性接收了信息,这声音变成了和谐的、非物质的东西,象天使一般歌唱着。母亲热烈期待的三击回答,我重复两次。母亲也通过这二击,以轻盈和音乐美的流畅,将整个的心声传送出来。
母亲眉头终于皱了一下,谢天谢地,图灵机上显示母亲的意识流动,从图灵机的内态使用这种二进位记号显示了断断续续的一些语言,这些语言如同大自然的花朵迟迟不开,直到那个负有使命的人前来触动一下,便绽开出奇丽的花朵,那郁烈的香味令人惊异万状,赞叹不绝。
各种迹象表明,母亲的大脑苏醒了。“全身的水肿也逐渐消退,”这意味着神经系统开始运作。虽然一个人的意识还在天空漂流,母亲只是无法将自己的感受传递给我们,现在斯医生解决了意识传达的问题。
窗外的银杏变黄纷纷扬扬落下,杨柳开始变黄了也纷纷扬扬落下,虽然时令已是冬天,但杭州的天气还是秋天,各种不同的意识犹如一些花草,默默无闻地生长在这个世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