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渝谭·乐之终身不厌
(2021-08-19 06:07: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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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
分类: 不媚谭/不渝谭 |
20多年前,我曾出版了一册杂文随笔集《不厌谭》,主要谈学习、读书和实践。如今的“读书”今非昔比,许多人读的不是“书”而是“网”。然而,真正的读者,还是对书“乐之终身不厌”。
在武汉,离我居住地“千家街”不远的南湖楚康路一社区,看到街头一位大爷面前,放着土鸡蛋、皮蛋、咸鸭蛋,但从不吆喝,时常专注地阅读英文版的《高等数学》《高等物理》和金庸武侠小说。这一举动令人好奇,经打听这位大爷70多岁,1965年考入武汉某大学物理系,毕业后先后在三所高校任教30多年。退休后,通过卖鸡蛋的闲暇看书,对书爱不释手。
再说西安一位90多岁的耄耋老人张鸣和,退休前是一位大学教师,退休后他在宁波应聘了一份英语笔译工作,共翻译一百余万字的英语科技文献。他教书时不是英语专业,但他“一生对外语感兴趣,虽然笔译对我来说并不难,但口语不太行。”于是90岁参加学习英语,经过近五年的学习与背诵积累,他的英语口语得到很大提高。2020年,在全民终身学习活动中,中国成人教育协会授予张鸣和“2020年百姓学习之星”荣誉称号。
还有更令人感动的,是央视新闻21日《夜读》“我努力的理由,100岁了。”然后向世人发出“不想努力时,你就想想他——一百岁的身影”:“当世界酣睡时,他留给长夜的,是敲击键盘的背影。北大畅春园,一间老屋,一台电脑,执拗的他还在从夜晚‘偷时间’:他打字很慢,眯着眼凑近键盘,坚持自己敲下每一个字,从夜晚十一点到凌晨三四点。?这是他数十年的工作常态。”在被多数人视为人生夕阳之处,这一轮朝日,无畏生老病死,一路全情放光。老先生以一年至少新译一本名著、出一本论文集、写一本散文集的速度,酣畅创作。
“不想努力时,你就想想他——96岁时还在‘狂’”:如果把你的一生写在一张名片上,你会如何介绍自己?2017年,96岁的他做客《朗读者》节目时,拄着拐杖,迈入会场,而后递出了一张名片——“书销中外百余本,诗译英法唯一人”。狂,是因为他有资本,有底气。89岁时,他获得中国翻译协会颁发的“翻译文化终身成就奖”。93岁时,他拿下了国际翻译界最高奖项“北极光杰出文学翻译奖”,也是首位获此殊荣的亚洲得主。目前,他已出版中英法译著180余本。那一面书墙摆着的,便是他不曾碌碌无为无愧于心的明鉴。
读了这些感人的故事,无不令人肃然起敬!为什么?我想还是“乐之终身不厌”。不过,说起“乐之终身不厌”,也许不怎么光彩。它源于伯伦,即是晋代刘伶的字。 刘伶与阮籍、嵇康等六人友好,合称“竹林七贤”。他尝作《酒德颂》,自称“惟酒是务,焉知其餘”。意为刘伶对于酒是非常喜爱的,而且一生都不厌烦,怎么还有闲暇看外面的世道。唐代韩愈《送高闲上人序》:“僚之於丸,秋之於弈,伯伦之於酒,乐之终身不厌,奚暇外慕?”后世以伶为蔑视礼法、纵酒避世的典型。
据说,宋代苏子美很喜欢喝酒看书。以书佐饮,既是古人饮酒不忘学习的风雅表现,又是古人饮酒不肆铺张的直率纯朴之风的反映。苏舜钦以书佐饮,为后人传为佳话,对后世产生了不小的影响。陆游也曾以书佐饮,他的诗《雁翅峡口小酌》中写到:“欢言酌请醥,侑以案上书。虽云泊江渚,何异归林庐。”清代文人屈大均《吊雪庵和尚》一诗中亦有“一叶《离骚》酒一杯”之句。清代后期曾做过礼部侍郎的宝廷也有诗云:“《离骚》少所喜,年来久未温,姑作下酒物,绝胜肴馔陈。愈读饮愈豪,酒尽杯空存。”
饮酒之乐与阅读之乐,本是一种嗜好,不一定有必然联系。然而他们“终身不厌”的精神,正如朱老总所说,读书如人的血液流动一样,不能停流。60岁以前不能停,70多岁也不能停,90多岁还不能停,100岁后仍不能停,这是不是“乐之终身不厌”?这种乐,从自身来讲,就是对精神的充实,在学的过程中,我们会思考,在思考的过程中,人性会得到升华。
在我们短暂的一生中,需要突显自己的价值。一个人如果不及时更新自己的知识,很快就会进入所谓的"知识半衰期",很快就会被淘汰。据统计,当今世界九成以上的知识是近三十年产生的,知识半衰期只有五至七年。而且人的潜力就像蓄电池一样,会随着时间而逐渐流失。人们的知识需要不断“加油”、“充电”,不及时“充电”很快就会在现代社会中失去能量。我们应看到,世上没有一本万利的知识。未来社会的竞争,必将逐渐从知识竞争转向学习潜力的竞争。所以有人说,年轻时,学是为了理想,为了安定;中年时,学是为了补充,补充空洞的心灵;老年时,学则是一种意境,慢慢品味,自乐其中。
无止境地学习,是每一个智者所必需的。学习与实践,没有厌足之心,才是“乐之终身不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