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湾的林文宝教授今年路过北京,特意来看了我们北京花婆婆绘本小铺,那天把熊亮也约来,阿宝老师送我们每人三本书,其中一本就是培利诺德曼的《话图》。这本书大陆没有译本,最近读来,感想颇多。
其实,对图画书的研究,我们还是缺乏认识的。图画书是视觉艺术,“当我们思考我们所以见的东西的意义时,受制于我们的文化素养与社会偏见。我们描述这个世界的态度,显然反映我们对于真实世界的基本构想。”
从一张画、一张照片到一本图画书,每个人的感受会因文化和社会偏见的不同,看法不同。“虽然生理学告诉我们眼睛所看到的世界就和真实的世界一样;但是,我们的文化和历史,却强迫我们对于眼睛所看到的意象做不同的诠释,因此我们就看到了不同的世界。”
看图画书如此,做图画书更是如此。我们北京绘本小铺用自己的眼睛看世界,我们有我们的观点,我们的追求,我们不哈日,也不是欧派,我们就是我们自己。我们的文化素养决定我们选择的话语方式,决定了我们呈现作品的形式和内容,这样的作品,是我们的,而不是其他什么的。
对于艺术,向来是横看成岭侧成峰,流派不同,观点不同。就是艺术家也不是都是一种认识。在《话图》中作者这样说:“所有的视觉意象,即使再现的意象再清楚不过,也还是确蕴涵着一个观者。”
观者的问题,也是很多阅读推广人爱提到的一个关节点,“孩子一看就喜欢上这本书”很多人把某本书好的理由放在观者-儿童身上,就这个观点,本身也是够叫人纳闷的。
孩子喜欢某本书,应该欣慰,但不是大奖。孩子喜欢或许不是真正检验一本图画书好坏的标准。
“约翰鲁斯金认为成熟使我们眼盲,但是好的艺术家能像孩子似的观看事物,看穿让一般人眼盲的外壳,进而看到事实的真相。贡布里西在思考艺术里的视觉先验图式时,明确下了一个结论:艺术家观看事物的方式和小孩不一样,‘天真的眼目是神话’。”两个艺术家的观点并不一致。
观看图画书到底需要不需要学习呢?“图画书的性质和目的本来就是这样的:图画书里的图,应该要有很确定道向有意义的元素。”“图画书迫使它的读者去寻思图所函藏的资讯,以在相伴随的文本里增填或改变文本的意义。”由此看来,“天真的眼目缺乏文脉知识,它只是无知的眼目,它看到的远比有经验的眼目看到的少得多,而距离画面所要呈现的一切就更远了。”
孩子的阅读经验尚未建立、社会经验、知识体系缺失的前提下,即使阅读给儿童提供的图画书,也并不全是无障碍的吧。能把艺术家所呈现的部分全吸收,几乎是不可能的。其实,在很多次与小学生、中学生分享图画书阅读的现场体会中,这一点感觉非常突出和明显。
在“图画、图画书和蕴涵观者”这一章节里,很多观点值得回味。
“图画书很清楚地被当做儿童书来看待,就是因为它针对有童心的读者在说话,这个性质就是年轻、单纯、有活力。但是,就视觉符码和语言符号的理解来说,阅读图画书还是需要有丰富的学养,才能充分了解。图画书的蕴涵观者一方面得是学养丰富的人,另一方面有要是天真直率的人。”
多去倾听和学习,总是让我们更清醒。
做图画书的人,读图画书的人或许都可以扪心自问:我是不是天真直率?我是不是学养丰富?
有这样的前提,再往下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