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信用货币体系危机的出路与未来黄金角色(8-6)
(2009-08-11 21:02:42)
标签:
信用货币黄金通胀财经 |
分类: 宏观经济(Macroeconomy) |
全球信用货币体系危机的出路与未来黄金角色
——“全球信用货币危机与黄金未来角色”研讨会
http://finance.sina.com.cn/hy/20090806/15146580577.shtml
兴业银行
与黄金等实物货币下你的财富就是你自己的不同,在信用货币体系下,你的财富同时也正是他人的负债,你的财富的保障要最终仰赖别人是否愿意、是否能够偿还你!这是信用货币所有问题的根源。而一旦信用货币的发行为国家所垄断,就总是不可避免地存在过量发行的倾向。因而,“不可兑换的纸币几乎总是成为使用它的那个国家的祸根。”因为美元的全球使用,Fisher早在1929大萧条之前发出的警世预言,在美联储领衔的史无前例的全球范围量性宽松政策面前,很可能会在不久的将来在全球不幸而成为事实。那么,在即将到来的又一轮高通胀风险面前,我们如何保护自己的财富?全球信用货币体系未来的出路在哪里?未来黄金的角色如何?
笔者的看法是,(1)作为包括单个国家在内的个体,“择机”增持黄金,穿上“黄金甲”应该是抵御高通胀风险的有效武器;(2)因此,本次危机之后,黄金在一些国家特别是存在着高额外汇储的新兴经济体外汇储备中的地位,必将有所上升;(3)但是,在全球,重回金本位或其他商品本位并不具有现实的可行性;(4)作为多少能够缓和一些国际信用货币体系危机的手段,货币区和更多国家货币国际化下的竞争机制,可能是具有一定现实意义的出路。
不仅能够保持自身价值的稳定,在被作为整个货币体系的基石之后,黄金还在半个世纪的时间里,成功地使金本位国家的物价总体维持在了较为稳定的水平上(至少与后来信用货币时代相比)。图3提供的资料显示了这种情况。在1865-1913年这段金本位时期,相对于金本位被破坏后时期的物价大幅飙升,英美两国的物价水平在这段时期总体较为稳定。
1、黄金是预防不兑限纸币灾害的唯一手段
一样曾经作为货币,但与贝壳、铜、铁等的命运不同,唯独黄金迅速独占了人们渴望财富的心灵。这是有其原因的,由自然界决定的黄金供给的有限性,使人们相信“黄金是预防不兑限纸币灾害的唯一手段”。的确,图1和图2提供的数据似乎表明了这一点。如果以1921年为基期,截至目前美国的CPI通胀早已超过10倍,但图2提供的相对于CPI篮子商品的黄金购买力,却在近一个世纪的时间里总体保持稳定。
黄金的自我保值功能,令人们对黄金信任和热情很快根深蒂固,以至于自20世纪初弗洛伊德(Sigmund Freud)以降,不少精神分析学派学者均不得不辟出专门篇幅来剖析人们“占有和财富的观念总是顽固地和货币以及黄金联结在一起”的社会心理。
图1
资料来源:The Northern Trust Company。
图2
资料来源:The Northern Trust Company。
图3
注:以红色虚线为界,左边表示金本位时代;红色虚线和蓝色虚线之间,表示金本位被破坏的战争时期和金汇兑本位时代。蓝色虚线右侧表示彻底的信用货币时代。
资料来源:弗里德曼、施瓦茨《英国和美国的货币趋势》。
正是因为黄金的自我保值功能和宏观上稳定物价的魅力,使得经济学家们对黄金赞誉有加。凯恩斯曾说过:黄金是“最后的卫兵和紧急需要时的储备金”。对本次全球性通胀和金融危机负有不可推卸重要责任的前美联储主席格林斯潘,此前也曾明确表示:“如果没有黄金,面对通胀将没有人们财富安全的栖身之所”,“黄金仍然代表着世界上的最终支付形式……不兑换的货币在极端情况下并不总是为人所接受,而黄金却总是会被人接受”。
由此可以导出的一个推断自然就是,为了能够在长期避免国民财富免受国际信用货币贬值的蚕食,“择机”增持黄金是一个值得认真考虑的途径。特别是目前虽然我国外汇储备高达2万多亿,名列全球第一,但“硬储备”黄金的占比却仅在1.6%左右,不仅远远低于西方主要发达经济体的40%的比例,而且也低于国际上通常的5-10%的比例。当然,增持需要选择合适的时机,因为图2清楚地表明,虽然在以至少“半个世纪”为基本刻度的时间长度里,以CPI衡量的黄金价值稳定,但完全可能在以“十年”甚至“二、三十年”为刻度计的时间里高于或低于其正常价值。“购买价格决定回报率”(巴菲特法则),如果增持成本过高,也可能在较长时间内得不偿失。
虽然自我保值和令物价在长期内保持稳定的魔力,使得每每高通胀和国际货币体系降临之际,黄金都会无一例外地作为人们信仰的主神,出现在这些风际云会重大历史时刻的舞台中央。但是,世界货币体系重回金本位却是不现实的。
2、重回金本位之不可行
黄金本身在长历史时段具有对抗信用货币危害的魔力,但这种魔力本身,也在客观上使其丧失能够“持续主导”国际货币体系的基础。这一点,凯恩斯早在上个世纪30年代就已指出:“除了几个短时期外,黄金一直是因为量太少而无法作为世界主要通货。”的确,在人类五千年的历史长河中,白银、铜、铁扮演货币的历史,远较黄金长得多。而只是到了第一次世界大战前的50年,因为北美、澳大利亚和南非等地的金矿相继被发现,世界黄金供应量大幅增加,黄金最终才在货币体系中取得了支配地位。即便如此,因为开采速度较慢和囤积窖藏导致的人为减少,金本位国家在长期其实也一直未能摆脱通缩趋势。这一点在图3中美国和英国的物价走势中可以发现。
事实上,金本位所面临的问题,其实不过是所有商品本位货币所面临的共同问题的集中反映,那就是货币商品供给不足所导致微观上的交易不便和宏观上的通货紧缩。
哲学家西美尔(G.Simmel)在《货币哲学》中提供了一个微观上交易不便的故事:几个世纪以前,以银为货币的俄罗斯,在日常交易中居然不得不用舌头舔起(手根本无法捡起来)属于自己的细微银粒。
北宋交子的诞生,则为宏观层面通货紧缩提供了一个生动例证。由于北宋对北方的辽和西夏连年支付岁币,货币大量外流,使得国内“……公私上下,并苦乏钱,百货不通,万商束手…”。正是在这样的窘迫“钱荒”形势下,四川率先推出了信用货币“益州交子”。至此,黄金本身的有限供给特性恰成了其本身继续作为货币的“掘墓人”。
注意到黄金单一商品过于短缺的不足,一些学者极富创意地提出了加入石油、煤炭、铜等商品组合作为货币本位的设想。然而,这些货币本位商品在全球分布不均的现实,作为货币本位的商品总是会被囤积的长期历史教训,本位货币商品计量、储存、分割、运输的困难等等,都使得其没有现实的可行性。
3、探索国际信用货币体系危机的出路
信用货币的祸害,在于货币身上原初所存在的价值与功能双重属性的统一,在后来的信用货币身上被彻底割裂并异化为日益偏激的单一“功能化”倾向,即货币就是为了交换,而与其本身是否具有价值无关。由此,定值偏高,就几乎是信用货币与生俱来的特性。在发行者对财富无限贪欲面前,定值偏高进一步与过度发行联姻,也几乎是必然的了。在信用货币的漫长历史中,“神变了,但这种原则始终不变”。在专司货币发行的中央银行出现之后,蒙代尔甚至干脆称他们为“马力最强大的通胀发动机”。在国际货币体系中,随着某个超级大国变得越来越强大,它就越是被诱使超越其国际货币潜力进行扩张,并从其它国家哪儿汲取利差。这正是国际信用货币体系周期性出现危机的深刻根源。
既然定值偏高是信用货币与生俱来的属性,那么,寻找国际信用货币体系危机的出路,就只能是寻找一种制约国际本位货币过度发行的途径。
极端富有讽刺意味的是,因监督各国保持汇率稳定而生的IMF,在半个世纪之后却异化成为了鼓励美元贬值(敦促其他货币对美元升值,反过来就是为美元贬值创造条件)的推手。
在笔者看来,构建稳定的国际信用货币体系的可行途径可能有两种方案:
蒙代尔方案:如果说,微观层面上我们已认识到股份有限公司的治理结构是目前所发现的最不坏的治理结构的话,那么,若干国家组成一个最优货币区,就可能是对单个国家的货币过度发行倾向进行制约的一种值得探索的方式。因此,蒙代尔认为:“价格稳定是形成货币区的动力之一。”欧元诞生十年来总体较低的通胀率水平,以及在本次美联储大踏步进入量性宽松政策的囚徒博弈面前,欧洲央行虽未能免俗但仍总体保持克制,似乎初步显示蒙代尔方案部分凑效。
图4
资料来源:CEIC,兴业银行资金营运中心研究处。
哈耶克方案:信用货币的过度发行倾向,源于货币发行权的垄断。由此,哈耶克绝望地表示:假如政府控制货币不可避免,那么,“政府无力、必然无力且将继续无力提供健全的货币”。基于“激励影响行为”、“自利比慈善容易产生更好结果”的市场原理,哈耶克大声疾呼“货币的非国家化”,“因为竞争性纸币的发行者有强烈的动机限制其数量——否则就会丢掉生意——因而,其价值会被多多少少维持在稳定水平上”。基于哈耶克原理,笔者认为,通过竞争、努力避免国际本位币发行权的一家独占,可能有助于国际信用货币体系向更为稳健的方向发展。在这个意义上,欧元、日元和人民币国际化进程的持续推进,似乎意味着美元危机,但却有利于增强对美元货币发行的约束,并为美元衰落后遴选出新的负责任的世界货币,在本质上有利于现行国际信用货币体系更加稳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