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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第一批海归精英,现在过得怎么样?
采访记者 | tt&Echo
来源 | ELLEMEN睿士
我是改革开放后第一批自费去美国的留学生,在那个年代,出国是多数大学生人生道路的首选,能出去的人都是学霸中的学霸。
和现在不一样,当时要拿到美国签证是非常困难的,并不是拿到了学校录取通知书、甚至全额奖学金就行,没有人有把握一定能过,概率就像是中彩票一样。我当时有六个学校的offer,前人告诉我沿海大城市的学校签证比较难过,我就选择了中北部城市克利夫兰的州立大学。
和我一批进去签证的有两个同学拿到了哈佛大学的全额奖学金,但他们都没过。我觉得能过签证主要是因为我的担保人很好。是我舅公杨忠道,他时任藤校宾大数学系的主任,是一个相当有名的科学家(如有用他名字命名的“杨忠道定理”),在拓扑学领域里和丘成桐是齐名的,签证官觉得我是正儿八经去读书的。
第二是因为我的托福、GRE成绩比较好,英语口语也不错,我外婆是教会学校毕业的,我从小就跟她生活在一起,时常会说英文。
当年有很多人签证签了三次都被拒签,他们就选择留在中国了,而他们在中国发展也非常好,因为正好赶上了国内经济腾飞的三十年。我们只是看到了不同的风景,大家生活得都很好。
我刚到美国的时候,特别从外表来看,美国并没什么震撼我的。特别我是从上海过去的,到的是美国的二线城市克利夫兰,更觉得也没什么特别surprise的地方。而且在那个年代,凡是和美国有关的书,大家都很感兴趣,所以我在出国前就对美国有很多了解了。
我上的第一节专业课那个老师是从东欧来的,口音特别重。我们那个时候学的英语都是书面英语,好似中央台说的中文,所以听带口音的一些专业知识,还是觉得蛮难的。另一方面,我最开始学的是机械工程,但我们那个时候和美国同学的水平差得太远了,人家已经在用电脑了,我们还在用手制图,一学期之后我转系修了一学年传媒硕士课程,随后去到纽约从零开始学了计算机,最后94年拿到了电脑科学硕士文凭,闯入了华尔街。之后一边工作,一边进修金融课程,几年后,转入了投行主业。
在我们那个年代,至少来自上海的留学生基本都不愿意回国,因为上海人私下觉得只有在国外混不下去了才回国。我们就算要海归,也想要混到一定的地位,才会考虑回去。很多都是在美国的公司工作了一段时间,再被派回北京或者上海的branch,拿双份工资,以及各种补贴。
留美工作最难的地方是如何拿到绿卡,我当年曾去美联储面试,他们都准备给我offer了,然后在background checking的时候,发现我不是美国公民,甚至还没有绿卡,就拒绝了我。我身边很多人都遇到过类似的情况。
对我来说,留在美国最痛苦的部分可能是,在华尔街工作并不是我的初心,做的事情也并不是我最想做的事情,看着金融机构割他人韭菜、剪散户羊毛,这不符合我的三观。所以从2006年开始,我就利用业余时间写作,也在国内出版了小说来揭秘华尔街。这对我来说既实现儿时当作家的梦想,也算是一种忏悔吧,因为我觉得我在华尔街真好似“为虎作伥”。
和很多第一代留学生不同,我回国的频率很高,从2010年开始就每年回国至少一次,在国内也有很多项目:上央视及地方卫视的一些节目、在各种报刊杂志开专栏、在国内出版各种图书,包括长篇小说,现在还参与了小说的影视改编项目,这也是我真正想做的事情。
我觉得我并没有离开中国,虽然出国三十年了,说中文时还能几乎不掺杂英文。我做项目也都是和国内的“后浪”接触,90后甚至95后。如果不是因为疫情,我现在应该在中国的,因为我本来从今年开始决定每年至少回国两次,而且每次在国内待的时间也会蛮长的。我写东西都是写给国内的人看的,所以我也要去了解大家在说些什么,在聊什么梗,所以基本你们说的梗我都能听懂,也都能接。
当然,我不后悔来北美,我相信90%的第一代留学生都不后悔这个决定,就像我说的,大家只是在路上看到了不同的风景。
(思进注:除注明作者之外,所有文章皆为思进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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