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归·去·来》第一部(选载十六)
(2017-06-27 19:32: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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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思进金融绝情华尔街商战杂谈 |
分类: 归·去·来 |
一旁的绍清到底年轻,没什么顾虑,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他最关心外公的身体状况,忍不住地问道:“孙同志,我外公有哮喘病,他最近来信都没有提,我们挺担心的,得请专家看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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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上)经绍清这么一说,几十年来,梗在淑婉心中的委屈与不悦,一瞬间就要爆发了。纪翔的哮喘病就是在北京得的。他是南方人不适合北方的气候,当年她是不同意他去北京的,可是建国初期,商务馆的领导需要他北上,那是中共中央的决定。那时他深受党内领导的信任。作为回报,他全力以赴地投入工作,有一天甚至晕倒在办公室里。谁能料到就为了一句话,他被定性为“右派”,又下放到缺医少药的“五七”干校,病情因此越来越严重。
现在她看得见的“实际困难”,就是让纪翔尽快回家,他们不再两地分居了。而看不见的委屈就更多了,尤其是对绍清的亏欠,丈夫“不清不白”的政治身份,令她不得不夹紧尾巴做人。绍清成长的过程,也是家里最怕出事的十年,每天都是陪着小心过日子。她告诫绍清“在外面要多加小心”。那年头要保护他不被欺负,就只有让孩子远离是非。
她会过问绍清的朋友圈子,旁敲侧击地探询“那人的父母是干什么的,家里是什么成分啊?他们人好吗?”绍清总是千篇一律地回应说,“他们都很好的。”在绍清眼里全是好人。这就应验了她的忧虑:这孩子不识人头,不晓得人心的险恶。所以哪怕他个子再高,高出她整整一个半头,她还是把他当孩子,竭力保护在自己的羽翼下。没办法,家里的男人政治上都“不清白”,都不敢抬起头来做人,绍清要是遇着麻烦,也只有她能站出来。原先她还想呢,她过分呵护绍清,是否会扼杀他的能力。然而就在刚才他敢于质问来人,为他外公抱不平的表现。她委屈的同时,又感到很宽慰。
孙梓文哪里知道淑婉的想法,他们是有备而来的,因此从容地陪着笑脸说:“为了弄清王老的身体状况,我们请专家会诊过,他除了哮喘没有其它病。现在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馆里希望王老发挥余热,他在北京还要工作一阵,有困难我们可以解决。”
孙梓文说着这番话的时候,淑敏恰好塞完最后一个油面筋。她刚想走出来,向他们提要求,不料绍清又说话了:“孙同志。我们家以前有电话,后来……后来被拆掉了。我们家需要电话,即使外公没空写信,给家里来个电话,大家也就放心了。所以,请您把这一条汇报上去。”
孙梓文看了绍清一眼,立刻点头笑道:“很好,这一点很具体,按照王老的级别,应该没问题。”之后他转向淑婉,笑着问道:“您有什么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