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加保证金
(2012-10-17 03:38: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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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曼追加保证金垃圾债券华尔街投行陈思进 |
我第一时间观看了这部电影。
一大早刚上班,大家屁股还未坐热呢,残忍恐怖的裁员行动就已经开始了。一个个身着西服的金领们,毫无思想准备的被人力资源部一一叫出办公室,随后神情黯淡,在楼内警卫的“护送”下,手捧纸板箱被“请出”大楼。
这些人被公司毫不留情地裁掉了,其中包括风险管理部执行经理埃瑞克戴尔,一个为该公司效力了十九年的风险评估专家。
戴尔在被“护送”进电梯的一刹那,将他的绝密研究交给前来道别的手下沙利文,并叮嘱道要“小心”。
沙利文很快明白:公司账簿上的抵押贷款支持证券,使用了极高的杠杆率,只要市场再下降二十五个百分点(0.25%,极其微小的波动),公司的损失将超过其总市值。其实这是一份有毒资产的模型分析,揭示了公司分分秒秒即将破产的现实。于是,高管们坐着直升机赶往公司,通宵达旦召开紧急会议,空气中弥漫着恐慌的气氛。
议论下来的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以隐瞒真相的欺骗手法,把有毒资产在当天股市开盘时,尽一切所能“即使卖给你娘也要销售出去”。如此歇斯底里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最大限度地保住自己的财富不缩水。
公司是否能生存命悬一线,需要敢死队(债券销售员)勇敢地冲锋陷阵,不顾一切把一文不值的垃圾债券统统扔出去,以免爆炸伤及自身。而完成这一重任的担子,落在了交易部高管罗杰斯的身上。
凯文斯宾瑟(Kevin Spacey)饰演的罗杰斯,在最后的紧要关头似乎良心发现,一度拒绝跟随公司总裁上贼船。他躲在厕所思想激烈斗争着,是昧着良心伤天害理,还是坚守道德底线?他来来回回权衡着利与弊。
如果不鼓动手下干将卖掉垃圾债券,公司便顷刻倒闭关门,那么他手头拥有的公司股票就将变成废纸一堆。想坚守道德底线吗?那么维持爱犬生命每天必须花费的一千美元、前妻高昂的赡养费、维持豪宅所需的费用以及孩子的学费要从哪里来?在金钱与良心的砝码上,天平最终倾斜于金钱,他接收了总裁递过来的支票,选择上贼船。在他的指挥下,数十亿美元的有毒资产被倾销一空,而且绝不接受SWAP(掉期交易)——不拖泥带水,以免受损失。
良心算什么?道德又算什么?畅游华尔街无需那些,甚至不需要忠诚,不需要负责任,不需要信任。只要不违法,昧着良心又怎样?华尔街投行不负责任的卑鄙行为,观众一定非常愤慨,因为最终的受害人,一定是广大的民众。
但是,一味谴责华尔街人又未免太绝对。电影中有一段话非常耐人寻味,这是交易部另一位高管威尔说的:“人们渴望住豪宅、开名车,而绝大多数人又没有能力消费,他们之所以能过得像国王的唯一理由,是我的手指把天平向他们移了一下,一旦我把手抽回来,他们就会说不要……但同时又装得很无辜,假装不知道名车豪宅是怎么来的……假如明天公司的实情被曝光,他们定会把我们送上十字架烧死我们……”
事实的确如此,难道不是吗?去年底的“占领华尔街”运动,充分说明了民众为何如此痛恨华尔街。因为当百分之二十的民众丢了工作、失去家园之际,百分之一的金融大鳄依然大把金钱落袋,能不引发大家的愤慨吗?
想当年,每年年底年初是华尔街最兴奋的时候,华尔街公司一个接一个宣布发放奖金的数额,相比之下一家比一家绚丽多姿。
记忆中最兴旺的一年,雷曼兄弟每个员工的平均奖金是52万美金,美林56万,高盛66万!那一年全华尔街30多万员工,每人平均收入是30万,足足高出美国平均收入的7倍!那些交易员、基金经理,每年拿一个百万红包稀松平常,上千万也不少见。
而2007年底,华尔街已然阴云密布,多家投行面临巨额的亏损,可他们的年终奖金却仍然以盈利创纪录的2006年为标准,其中一个对冲基金的管理人保尔森(与美国现任财长无亲戚关系),竟然拿了一个35亿美元的大红包!
据统计,2007年,单那五大投资行的全年薪水支出就高达700亿美元,比2006年还高出18%,巨额奖金直接导致各投行的流动资金剧减,随着2008年次贷风暴的升级,各大投行开始捉襟见肘,运行困难。
甚至在巴克莱以17.5亿美元买下雷曼的纽约投资部门后,还将部分员工的分红计划包含在收购协议中;纽约留下的一万员工,可望分得25亿美元的红利,而这笔红利金是在雷曼破产之前设立的!但与此同时,又有多少投资雷曼的普通投资者正为赔钱哭泣着……
一方面华尔街投行费尽心机欺骗民众投机赚钱,另一方面普通百姓千方百计追随他们大玩金钱游戏,大炒特炒房市、股市,都梦想一夜致富。
当然啦,受骗上当固然值得同情,但“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如果我们“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没有了生存空间,华尔街金钱游戏才无法周而复始地玩下去。《追加保证金》用电影镜头道出了人性之本色,因此而被美国多家杂志评为年度最佳电影之一。
观看《追加保证金》感觉特别“亲切”,就像看《华尔街II——金钱无眠》一样,因为其中的故事元素早在我和小玲的长篇小说《绝情华尔街》(2009年5月由北大出版社出版)中就“竟然”都有了;而小玲和我的新长篇小说《心机》(暂名,即将由安徽人民出版社出版)中更将华尔街的故事引进了中国,带到了中国读者的身边。相信喜欢《追加保证金》的观众,也一定会喜欢我的书的。更希望我们的《心机》早日被慧眼识宝的中国影视公司(或导演)看中,拍出一部中国版的《追加保证金》或《华尔街》!
(注:Oscar Nominations 2012: JC Chandor On Original Screenplay Nomination For 'Margin Call',《追加保证金》获奥斯卡2012年最佳剧本奖提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