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陈思进
近几年中国的变化与20年前比较,可说是“出乎意料”。高速公路、地铁、桥梁、铁路和城市风貌完全是别有一番天地,就连商场里的商品与20年前相较,也有目不暇接的感觉。单单汽水(Soft
drink)的品牌就有几十种,仔细观察了一下,除了出国前知道的可口可乐和百事可乐以外,现在又多了汇源、酷儿、醒目、露露、七喜、椰树、澳的利、佳得乐、康师傅等,而且很便宜。
20年前,国内一般工薪阶层的月薪只有四、五十元人民币,而大评可口可乐和百事可乐就要六块钱一瓶,那可是超高档的消费品。那时,家里有冰箱的上海人总会备上一、两瓶可口可乐,自己当然是舍不得喝,口渴了喝自制的酸梅汤或凉茶,最多喝两毛钱一小瓶的国产橘子汽水。只有当客人来串门时,才会从冰箱里拿出可乐倒上一杯给客人,显示主人的水平和派头。那时候有谁会就着可乐当凉开水喝?
前阵子,国内请客吃饭,开始喝红葡萄酒和白葡萄酒,最近又开始流行喝拉菲酒,变化之大,不禁让人感慨万千!
20年前初到美国,发现与国内瓶装大小相同的大瓶可口可乐,居然只要九毛九美分,比瓶装水都便宜,以美国当时最低的法定薪水一小时五美元来计算(大多数留学生打工的时薪),打一小时工可以买五大瓶可乐,简直是太便宜了。所以每到寒、暑假学生开派对的频繁时节,我们这些崇尚“洋气”的留学生,开派对时相对于至少十美元一瓶的红、白葡萄酒,就只能选择最便宜的可口可乐了,因为大多数留学生得自己攒学费,可口可乐俨然成了聚会中的主角,大家无不在派对上喝个痛快。
而我就更“幸运”了,在速食店打工的时候,由于中午客人多,前台共四个人进行流水操作:由一个人先接单子,第二个人根据单子给客人盛饭菜,然后给客人装饮料,最后让客人结账走人,而我就是四个人中专门装饮料的那一个。当客人站在我面前时,我先亲切地问一声:Anything
to drink?大多数的客人会选择可口可乐,其次是Diet Cock,再是百事可乐(Pepsi Cock),喜欢雪碧(Sprite
)的客人最少。
当最高峰的午餐时间一过,我除了为闲散的客人装饮料外,大多数时候都是和老板、同事天南地北的闲聊,还可以打开饮料龙头,各种各样的饮料随意喝个够,用“近水楼台先得月”来形容,是再确切不过了。
在同学聚会上,大家谈起打工的经历,有些同学就特别羡慕我,说我不但工作轻松,喝饮料不花钱不说,而且工资还不低。当时,我也庆幸自己够“幸运”。殊不知,我后来为此而付出的代价。毕业进公司后,有了医疗保险的第一件事,就是对身体进行全面检查,可说是从头到脚。结果牙医告诉我,我有七颗蛀牙,这个结果吓了我一大跳。我又不吸烟,也很注重口腔卫生,怎么可能?问诊下来,牙医断定我喝了太多的碳酸饮料。于是我忍痛割爱,就此戒除了喝软饮料的习惯。再说上班赚钱了,也有条件享受生活,我和其他同学一样,开始学习喝葡萄酒。
初尝正宗的红葡萄酒,是我留学的第二年。那是一次小型的聚会,我电脑系的同学请客吃饭,庆贺她男朋友找到满意的工作,留校当助教。这时,也只有在这样的特殊场合,我们几个被邀的同学才会咬牙凑份子,买一瓶20元的法国红酒,作为聚会的特殊饮料。
那时候的我们还不懂红酒的文化,只用普通的杯子每人斟上一杯,而且杯子的形状大小各异,都是参加这样那样的活动得来的礼品,可说是五花八门。但当时谁也不在意,都为找到工作的朋友而高兴,大家的心中也都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因为他的今天就是我们的明天。因此,我没有留意葡萄酒的色泽或醇度,唯一的感觉就是那么贵的法国红酒,好像口感并不怎么样。
当然啦,我这种感觉也只能藏在心里,生怕说出来被别人当“洋盘”(上海话,意即“土包子”)看待。当我1994年毕业进入华尔街公司后,为了迎合公司的文化,我必须学会喝红酒,因此每逢公司小会、大会或年终派对,我像同事那样在喝酒之前,先晃动酒杯观看酒色,查看杯中红酒是否挂杯(因为好的红酒会挂在杯壁),再煞有介事的闻一闻酒香,尔后才喝一口到嘴里,喝的时候舌尖顶着红酒,像漱口一般让红酒在嘴里绕几个来回,最后才把红酒咽下肚。
这些年来,尝过各种品牌、各种级别的红酒,无论号称多么好、多么高级,价格多么贵的红酒,哪怕是上千元一瓶的拉菲红酒,尝过了无数种。不过,说老实话,不怕大家笑话我,红酒的味道不合我的味蕾,总是不如喝一杯家乡的龙井茶那么有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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