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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错过，不要错过，莫奈画展到了最后时刻！1月21日上午9点到24日晚上9点，三天四夜，通宵开门，莫奈画展到了最后时刻！”
    这些天，法国报纸上关于莫奈画展的消息醒目，比大街小巷正在轰轰烈烈进行的大减价的广告还出风头。巴黎大宫殿门前广场，黑压压排好几小时队看展览的人一股股潽倒马路上。
    画展是从去年9月22日开始的。因为有200多幅画展出，规模空前，喜欢莫奈的人都从世界各地赶过来，以致展厅天天爆满，好几个月前整个展出期间的门票就已磬尽。
    幸好，天无绝人之路，国家画廊年卡，“芝麻卡”还可以使用。我花80多元从网上买了张双人年卡。不愧张灵卡，和能敲开阿里巴巴宝库的口令一样灵光。有了这张卡，只要有远远近近的亲朋好友想看展览，我都能把他们带进去。一两个月下来，这张卡被里里外外用了个透，不光老本早已捞回，还利滚利创造了好多精神财富。拥有这张年卡，第一，年内展览参观次数不计；第二，每天可以免费带一个朋友进去；第三，最最要紧，最最要紧，可以“不用排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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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星期，又有朋友从瑞士特地赶来，约好在大宫殿门前见。我早到，去入口处一看，发现因为展览接近尾声，就算持有芝麻卡，也有一条长长的队要排。
    按理说，我是排队老手了，还能被这一点点队吓着？小时候购物、乘车、洗澡、看病……干什么能不用排队？文的，手臂上写个号码，在烈日或寒风里站上一两小时；武的，使出移筋缩骨的本领，冲进去，抢出来，不怕衣破鞋飞，不怕披头散发，就像去粮店里买一分钱三斤的山芋，就像过年乘55路去外滩……印象最深的，是家里阿妈每天早上三四点钟就要起来到小菜场去排队买菜。过年过节时，人多，有的保姆就成了买菜专家，半夜三更就去菜场放砖头，等到菜场开门，她再分派给和她要好的保姆。会排队买菜是那时选保姆的一大标准。有时阿妈一人弄不过来，还带我们姐妹一起去，一人排一队。那时我挤在队里一点点往前挪，心里总是焦虑不安，生怕排到了，阿妈却不过来。记得有一次想和售货员商量说站在旁边等一会，却被排在后面的人齐声呵斥，过期作废，只好含泪乖乖到队尾重新排起。
    现在发达了，在国内为抢购排队的事已好久不见。在法国，除了看电影常要排队，还有就是买面包要排队。但这是面包做得好的标志，通常也就10来人，闻着喷鼻诱人的香气，看橱柜里花花绿绿的糕点，等一会，绝不是件苦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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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在大宫殿门口，我一边等朋友，一边环顾左右。看展览的实际上有三个队伍： 一个普通队，牌子上写着至少要排4、5个小时，人群里有拖着旅行箱，好像直接从飞机场火车站来的粉丝；一个芝麻卡队，虽说不用排队，但因为用卡的人多，还是要等上近半小时；还有一个没有人的队，是残疾人、和带婴儿的人的通道。
    一对年轻夫妇抱了个咪咪小的乳婴，在大家羡慕的眼光下大摇大摆地进去了；两个中年妇女，推个婴儿车，也不排队就进去了；还有脑袋灵活的人号称要去餐厅吃饭，也可以直接进去。明知是个借口，大家都会心地笑笑，也不戳穿他们。宽容，不计较细节，这是也许是法国人最可爱的地方。年初，上海来的画家夫妇都想看展览。我带画家太太进去后，因为规定当天不能再带人，有点心虚，不敢再次闯关。米歇尔就说他去。拿了印着我的照片的芝麻卡，带着画家先生，厚着脸皮和管理工作人员硬说是他的卡，居然两人都被放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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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朋友来到时，我后面已又排了很多人。好久没见，我们问寒问暖，没注意身后一老太太晴转多云，满脸阴霾。她终于忍不住，打断我们说，大家都排队，迟了也要到后面去。好不容易和她解释说，我有一张双人卡，我们是一起的，她才不吱声了。也难怪老太太机警灵敏，自古以来，有队排，就有插队的，中西内外都一样，我们家里还有冒充法国大使看电影不排队的南美亲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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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说笑笑，一会就轮到我们了，比往常快得多，看来是因为外面人多，放进去的速度加大了。果然，到了展厅里，黑影憧憧全是人，和色彩鲜艳、浮光颤动的美画形成强烈对比。我庆幸自己已看过几遍，否则要挤过人墙去看，还真得有点本事。再说，人挤人，无法保持足够的观赏距离，感觉也大不一样。
    看朋友淹没在人海里后，我穿过一间间展厅出来，带她的丈夫沿塞纳河去不远的橘园博物馆，那里有好几幅莫奈的巨幅睡莲，和塞尚、毕加索、马蒂斯、德兰等等的精彩作品。不同的是，橘园里光线柔和，空旷恬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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