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力马扎罗之旅(五)所谓伊人,在山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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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兴奋,今天要去安博塞利(Amboseli),终于可以看到爱慕已久的乞力马扎罗山了。
但是,好事多磨,差一点什么都再也看不到了。
离开纳库鲁湖野生动物保护区后,上了公路,路边时有狒狒,斑马和疣猪闪过。我正为它们不怕噪音,不怕污染而心生敬意,琢磨会不会有一天它们变成了家马和家猪,忽然,听到米歇尔大声急叫:“当心!”转头一看,只见司机萨姆像被惊醒,猛拐方向盘,迎面大卡车呼啸着擦肩而过。大家吓得脸色发白,纷纷问他:“怎么了,累了?”萨姆摆摆手,结结巴巴地说,好像有只苍蝇。我们惊魂未定,面面相觑:哪有苍蝇的影子,他是在做梦?可现在是早上十点半,离开纳库鲁湖才一个半小时,不该已困得睡着了吧?萨姆在土道上的车技一流,大水塘,大泥坑,转来转去,从未抛过锚。可奇怪的是,每每一上柏油公路,他就乱挠他脑后的两个疙瘩,左摇右摆,像猴子似地动个不停。从第一天起,就发现了他那种躁乱,以为是多动症。看得心烦了,索性转身看窗外,不再注意他。但现在情况好像比想象的严重。听说过非洲采采蝇吗?萨姆会不会被采采蝇叮过而得了昏睡病?脑后的疙瘩难道是枕淋巴结肿大?烦躁,瞌睡,是他的病兆?
中午在内罗毕著名的“肉食者”野生动物烤肉馆午餐。“未能远谋”的食客个个兴高采烈,对敞开肚皮挺吃的一串串烤肉品头论足,大惊小怪之余,不分青红皂白地都塞进嘴里大嚼,管它是鸵鸟翅,斑马肉,还是鳄鱼骨。我受了早上一吓,吃什么都味同嚼蜡。想想还有几百公里的路,有点心神不定。看来我们乘车运气不佳:在敦煌,在缅甸曾两次翻车,掉进路边庄稼地里;在西藏,在海南岛,都遇到开车睡着的司机……饭后,找到旅行社的人,换了一部车继续前行。但心里隐隐有负疚感,觉得萨姆可怜,后来在离开肯尼亚时加倍封了红包给他,希望对他治病有帮助,此是后话。
抵达安博塞利时,已是傍晚六点多了。苍茫暮色里,乞力马扎罗山显得高深莫测,山顶银光闪闪,隐约可见。啊,有雪的!尽管全球升温,“乞力马扎罗山的积雪”还没变成神话,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明知光线已太弱,大家还是纷纷举机照相,谁知第二天天好不好,有没有欣赏山峰的福气。
住安博塞利旅馆(Amboseli SerenaLodge)。颠簸一天后,这家由阿迦汗基金会经营的的旅馆显得特别舒适。装饰,服务,餐饮都配得上周围美丽的自然环境。晚饭后坐在露台上,树梢池边传来虫歌蛙曲,心荡荡地沉醉在这妙不可言的天籁之声中。忽然,头顶高大的金合欢树上窸窸窣窣落下许多枯果干叶,抬头望去,好几个小猴那里上窜下溜,桂圆核般漆黑的眼睛骨碌碌东瞟西瞄。服务员告诫说看好随身用品,小贼猴最喜欢游客七零八碎的东西。可不,第二天早晨,米歇尔拿出一包饼干就咖啡,包装纸嚓嚓一响,还没剥干净,哧溜就被小猴抄走了。惊诧嬉笑之余,庆幸抢走的不是照相机。
清晨,苍蓝天幕上朝霞桃红点点,我们出发去照相狩猎。刚走出旅馆,一眼就看见乞力马扎罗山清朗朗,气昂昂挺立在天地之间。山顶的积雪在晨曦里晶莹流光,正应了它“灿烂闪光之山”的名字。人人都像着了魔似的,眼睛被牢牢吸住,再也转不开去。
传说19世纪英德瓜分东非时,威廉二世曾为英国把非洲两座最高峰都揽在自己势力范围内而牢骚满腹。身为外祖母的维多利亚女皇发现从山北平坦辽阔的安博塞利眺望拔地而起的雪山,景色更优美,就乐得做人情,把乞力马扎罗山送给外孙,把它划到了现在的坦桑尼亚境内。
安博塞利是肯尼亚最早的野生动物保护区之一,面积不大,但借乞力马扎罗山的光,而成为游客第三多的国家公园。虽然在这里随便拿什么以雪山做背景,就是世上最美的图画,我还是暗暗希望能看到象群和狮子等重量级动物。
老天开眼,走出不远就如愿以偿:二三十只大象在过马路。我们前面一辆旅游车不识相地继续往前开,领头的母象立刻扬起长牙,咆哮着从正面挡住去路,一直等到小象都过完才让开。好玩的是,象群里有只发情的大公象,像长了五条腿,又像长了两只象鼻,背上驮个小白鹰,在象群里蹭来蹭去,寻找情人。据说,保护区里约有1500多头大象。多亏肯尼亚和美国非洲大象保护基金会三十多年的守护,生活在此的象家族兴旺发达,是非洲少有大象数目没因偷猎而减少的地区。
太阳出来了,羚羊,斑马拖了长长的影子在青草地上跳跃。草丛里一群鬣狗静静坐着,三四只秃鹳在不远处合翅呆立,只有两只花尾小豺跳来蹦去,好像有点按耐不住。我们顺着它们的目光看过去:一头母狮,两只雄狮,正血腥满头地在进早餐。从残缺不全的尸骨上看,吃的不是角马就是非洲水牛。那两只雄狮看上去是兄弟,吃饱后,走到一边相互舔吻,亲热温存得让人心软。正当我们看得眼睛放光之际,它们却径直朝车这边走来。干嘛?会不会跳到车顶上来?大家有点紧张。兽中王目中无人地走到车边的小水沟傍,吧嗒吧嗒地喝水,然后不紧不慢地扬长而去,把喧闹着争吃残羹剩饭的鬣狗之类和一车说不出话来,看傻了的游客扔在空旷的原野上。不知什么时候一抹白云升起,轻轻地缠绕在乞力马扎罗山的脖子上……
回旅馆吃完早饭后再出来,乞力马扎罗山已完全被云雾收藏。登上小山上的观景台,绿湖青山,象影狮迹,远远近近全收眼底。海明威《非洲的绿色山峦》里的句子浮现出来:“看着清风吹来白云,我感到幸福。我爱这个国家,就像和倾心相爱的情人在一起。我现在最想的是,重回非洲。虽然还没离开,但夜里醒来,静静躺着,我已经在思念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