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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11-10 23:08: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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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异路小黑短篇 |
分类: 黑猫夜话 |
霍老师被确诊为肝癌时,已经是晚期了。医生说最多只有三个月到半年的时间,让家属做好心理准备。霍师母是不信的,她无法接受平时烟酒不沾的丈夫会突然患上绝症,还一确诊就是晚期了。“这种病确实就是这样。肝脏是一个沉默的器官,大部分病人出现临床症状时,基本上都已经到中晚期了。”医生无奈而又耐心的解释着。
无论霍师母接不接受,霍老师的病进展得很快。门静脉高压,大量腹水,肝性脑昏迷……还不到医生判决的三个月,霍老师的生命就如离弦的箭一般,瞬间走到不可挽回的尽头。
病房里拥挤很多人,几位校领导带着整个英语教研室的人来为这位兢兢业业的特级教师送行。
霍老师仍在昏迷中,但他抬着一只手在空中划写着什么。“霍老师这是在写黑板呢。”大家的眼眶都润湿了,年轻的女老师背过身去抹着眼泪。“霍老师到死都忘不了教书,忘不了讲台。”病房里一片悲凄。
终于,霍老师还是走了,霍师母扑倒在丈夫的尸体上,哭晕过去。儿子霍小野紧紧地咬着嘴唇没有哭,脑海里全是父亲病中的模样,还有他临终前怪异的举动。其实这段时间,每天他都会这样,即便昏迷着依然会时不时地抬着手在空气中写着什么。
大家都说父亲是放不下学生,到死都还想着教学,但霍小野并不认为是这样。因为他观察很久,父亲在空气中的那些比划,怎么看怎么像一个汉字,并且是同一个字。
一个汉字……
失去了父亲的家无比冷清。霍小野夜不能寐,他在床上辗转反侧。霍老师到死都在划拉的那个字就像魔咒一般在他的脑海里绕圈,不成型的字时而大时而小,扰得他心里很焦灼。突然,他感到颈脖处刮过一阵凉风,就好像有只冰凉的手在摸他的脖子!
他捂着脖子猛地睁开眼睛,房间里什么都没有。只是睡前关好的窗户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被打开,阵阵夜风将白色窗纱吹起个鼓包,如同后面躲藏了一个人。
霍小野的头剧烈疼痛起来,他到卫生间用凉水胡乱冲洗一把脸。突然,镜前灯猛地黑了一下又很快亮起来,这短瞬之间镜子上不知道为什么蒙上一层水雾!
满腹疑虑的霍小野用手抹一把镜上的水雾,露出五指宽的清晰区域。这时,他竟然从镜子的反光中看到父亲的身影!霍老师背对着他,抬着手在空气中写着什么!霍小野脊背发凉,又在镜子上抹了几把,果真是父亲正背着他在空气中写字。他猛地转过身,身后什么都没有!再回头看镜子,镜子中除了他自己和周围的物品,哪里有什么父亲的影子。
回到客厅,霍小野发懵地坐在沙发上。看着墙上霍老师的黑白遗像,他心里是说不上来的滋味。
“小野。”
突然在身后响起的声音把霍小野吓得一个激灵,脸色惨白。他下意识地循着声音回头,发现霍师母不知什么时候静悄悄地站在身后!
“妈妈,”霍小野松了口气,“你怎么起来了。”
霍师母的眼眶红肿,声音嘶哑,哽咽着说,“我睡不着,总听见你爸爸和我说话,又听不清在说什么。”她端着一个碗,碗里有几块黑黝黝的肉干,肉干上还撒着白色的芝麻。她说,“这是你爸爸生前最爱吃的野刺猬干,这还是他花大价钱找人从山里弄来的,还剩下这些。平时咱俩都不敢吃,现在你爸爸走了,我俩把它给吃了吧,也尝尝你爸生前最爱的味道。”
霍师母边说眼泪边簌簌地落下。和着眼泪,她用手指先夹起来一块放进嘴巴。“嗯,好吃。来,你也吃一口。”
看着那黑黝黝的肉干,原本霍小野很拒绝,但不想让妈妈失望,也就忍住恶心夹起一小片放进嘴里。不料那味道还真是不错!难怪父亲生前是那么爱吃,每次从山里弄来的肉干都放在冰箱里省着省着地吃。
那是一种让人上瘾的香。母子俩眼里冒出一种异样的光,一言不发地将肉干吃个精光。吃完后,霍小野把母亲送回房间里休息。再返回客厅的时候,他听到父亲遗像那里似乎有异响。“窸窸窣窣,呲呲沙沙”,是什么东西在摩擦的声音。他满腹疑虑地走过去,心脏骤地一下提到嗓子眼!
霍老师遗像下放置着他的骨灰坛,那奇怪的声音正是从骨灰坛里发出来的!霍小野感到汗毛都倒竖起来,后背一阵阵地发凉。他壮着胆子又凑近点,眼前的一幕让他头皮轰然一麻!从骨灰坛里竟然爬出来很多白色的小虫子,有些是从坛子口缝隙里爬出来,更甚的是,它们竟然将骨灰坛啃咬出小孔,源源不断地涌出来!
霍小野惊呼着往后倒退,脚下一绊摔在沙发上,一手把刚刚装野刺猬干的碗打翻。吃剩的芝麻洒在手背上,他感到手背一阵酥痒。抬起来一看,他不由惊恐地大叫起来!
那些芝麻竟然是白色的虫子!
霍小野脸一阵青一阵白,胃里翻江倒海,“哇”地一下吐出来一滩脓血。只见乌黑的血浆中密密麻麻地布满了白色的虫子,还在不停的蠕动!
霍小野这才反应过来,当初父亲在空气中一遍一遍书写的正是: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