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村的冬天

2023-02-13 17:47

山谷里的风，带着雪花漫天飞舞。站在老村长家的院落里，深吸一口气，清凉之中好像又回到了从前。

40多年前，我作为知青在这片土地上领略过春天的风，体会过夏天的雨，享受过秋收的汗水和冬天的鹅毛大雪。自从我退休后，有了充足的时间，村里的乡亲们在进入腊月之后，总会邀请我们这些当年的“老知青”来村聚一聚。

昨天一场飘雪，把小山村装扮得银装素裹，坐落在村边的小桥上，架起了一道“彩虹门”，远远望去很是喜庆。晚饭后，我出来散步，此时，天色渐暗，村里已灯火通明。一些可爱的孩子在村委会的场地上玩得不亦乐乎，即使天黑了，还是玩得那么高兴。村东头老榆树上的麻雀窝里“叽叽喳喳”地闹腾不停。最热闹还是相互帮工劳累了一天的男人们，围坐在饭桌前，一边喝酒，一边享受着悠闲的时光。说说笑笑，谈谈收获，讲讲孩子，扯扯家长里短，又或者，边看电视，边评评事理。他们关心党和政府的惠农富民政策，头脑变得更加活络和精明，眼光早就跳出了自家那一亩三分地，掌握了许多技术含量高的挣钱的门道。那些灯火通明的大棚里，就藏着致富的法宝。

腊月的夜晚凉丝丝的，我迈着轻缓的步子，生怕惊动了这安逸的山村夜晚，天空被云遮盖的月光，雾蒙蒙的。四周的田野沉寂在一种谁也猜不透的安静里。村边的小河覆盖着一层冰雪，在迷蒙的夜色中不知流去哪里，但我知道，它一定与农田、村庄或者某一座桥相连。　

收割后的田野，被厚厚的积雪覆盖着，但我依然能感受到黑土地的气息。这时，我的脑海里总会呈现出满脸黝黑、流淌着汗珠的乡亲，粗大而布满老茧的双手拿着镰刀，弓着腰，在田间劳作的景象……

忽然，我的身后传来老队长的声音：“当年，你们是不是也在这块地里干过农活儿？”

“是啊，咱村里这些年的变化太大了。”我有些感慨。

老队长陪我说着话，继续在村边转悠，不时有冷风吹来，身上感觉有些凉意。这时，村委会的大喇叭里传出阵阵悠扬的音乐。老队长说：“晚饭后，乡亲们都到村委会跳舞、唱歌。”

“故乡的歌是一支清远的笛，总在有月亮的晚上响起……”我不由自主地想起诗人席慕容《乡愁》里的诗句。

抬头仰望天空，一弯月亮正从云缝里钻出来，这是冬日的月光，显得寒凉，却阻挡不了乡亲们收获后的喜悦，歌声和着笑声，从田边的草丛，越过村庄，时时飘进人们的梦乡……

夜越来越静，稀疏的几颗星星眨巴着眼睛，陪伴着朦胧的月色。劳累了一天的人们渐渐进入了梦乡。山林中的小动物睡着了，家禽和牲畜睡着了，山林和大地都安详地睡了。山村的夜晚，隐藏着一种大智慧，仿佛包容了世间的一切，是天底下最真实的家园的样子。

我站在月光下的院落里，感受这山村冬天的夜晚，冰凉，美好；厚实、淳朴，又不失温情。山村的冬夜，正在孕育着未来更大的收获与憧憬。

（刘景林）

来源：延边晨报

编辑：朱海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