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人民日报》“文化观察”栏目刊登了一篇文章对“小沈阳”提出了三个疑问:是否一夜成名?能否避免低俗?能给观众留下什么?这三个疑问中的第一个“是否一夜成名”我前文已经谈及,今天讲后两个。
能否避免低俗?
首先要认识到,俗是一种审美范畴的东西,不要简单划到道德范畴去。对高雅和低俗不同文化背景的人标准也不相同,比如大学教授认为的高雅和居委会大妈认为的高雅恐怕不会一样。不同历史阶段雅俗标准也不一样,比如,现在谈宋词很高雅,可在宋代初年这种“长短句”是非常市井的。现在谈《牡丹亭》都觉得高雅得不行,可当年这是标准的淫词艳曲。谁有权利为所有人制定一个统一的“雅俗标准”呢?
其次我认为,人们应该追求高雅,但不能没有低俗。辩证法告诉我们,事物常常因为其对立面的存在而存在。没有大,何谓小?没有高,何谓低?反之亦然:没有低俗,何谓高雅?对于小沈阳的表演就连当过文化部部长的王蒙都说:饺子俗,但是好吃,俗就是俗,只要不是恶俗。我同意王蒙的话。俗分多种,比如通俗、庸俗、低俗、恶俗等等。不能因为需要引导人们追求高雅就否定低俗存在的合理性。事实证明,人们对于高雅的追求各不相同,但是对于低俗东西的兴趣大致一样。这是人性中间需要有勇气面对的东西。但是我强调:俗亦有度,并非百无禁忌,起码不能触犯法律。
能给观众留下什么?
老是有人问这个貌似深刻其实很蠢的问题,或者说根本不少问题的问题——能给观众留下什么?有些文艺作品的确具有宏大的主题、深刻的内涵,能给人们留下沉重的思考。比如《红楼梦》,可我想问问:有多少人看完《红楼梦》之后对封建社会必然衰亡的历史规律产生了感慨?有些艺术形式和艺术作品具有深刻的认知功能,但并不能因此要求所有文艺样式都具备这样的功能。央视的春晚四五个钟头看下来给你留下什么了?“千手观音”的确美轮美奂,震撼过后又留下什么了?刘谦的魔术一下火了,看完之后又给你留下什么了?举全国之力办的一台晚会,经过了全世界最严格的审查尚且如此,谁有权力非要小沈阳给观众留下点什么?“寓教于乐”在我看来是一种最高境界,但不可能人人都达到最高境界。每年春晚都卯足了劲要弄一些准备教育人民并寓教于乐的小品和相声,可不幸的是,人们既没受到教育,也没乐起来。你非要一个小小的小沈阳承担起那么伟大的使命,这是一种什么心态?
总有人故作高深地说:小沈阳能走多远还是一个疑问。你管他能走多远呢?远的不说,就说这三十年,中国的舞台上花开花谢、来来去去多少人?演艺市场也好,文艺圈也罢,从来都有大浪淘沙、新陈代谢。舞台上有人长盛不衰,有人昙花一现,有人永远默默无闻。舞台如此,生活何尝不是如此?犯得着全国人民为一个演员发愁吗?《扁鹊见蔡桓公》里面蔡桓公说了一句名言:医之好治不病以为功。意思是,有些医生专门给没病的人看病,还认为是自己的功劳。我看提这种愚蠢问题的人就是这种爱给没病的人看病的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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