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图：刘刚

今年暑期休假，我专程来到美国旧金山现代艺术博物馆，参观该馆今年最重要的艺术展览——《斯坦兄妹收藏回顾展》。在这场展览中，我将会观赏到几位二十世纪初绘画艺术大师的杰作，但这些并不是我最为期待的事情。我跨越太平洋，来到旧金山，最想看的是这场展览的主角——斯坦兄妹以及他们现代绘画艺术的收藏经历 

刚刚走进的展厅，迎面墙上的一幅巨大照片立即吸引住我的目光。注解告诉我，这是1905年斯坦兄妹的合影。这几位兄妹之中，最左侧的里欧•斯坦和左数第三位的格特鲁德•斯坦是斯坦兄妹收藏的主导者。

展厅里布满了马蒂斯、毕加索、塞尚等艺术大师的作品，中间穿插展出着斯坦兄妹的信件、著作、生活照片和悬挂油画作品的家居图片。这一系列展品把我带到一百多年以前的巴黎，在那里一场引发现代绘画艺术的运动正在悄然兴起。这场运动的倡导者不仅仅限于印象派、野兽派和立体画派的先驱画家，更有一些为这场运动做出重要贡献的收藏家，斯坦兄妹正是这些收藏家中的佼佼者。

斯坦兄妹都是美国人，原本居住在奥克兰。1900年夏季，里欧和妹妹格特鲁德来到巴黎参观世界博览会，在这里他们观赏到许多法国油画作品，这样的绘画作品在当时的美国是很难看到的。博览会结束之后，里欧做出了一个改变他人生轨迹的决定——留在巴黎撰写艺术评论。

最初，里欧与许多巴黎的艺术评论家一样，只关注古典油画和学院派画作，但一年之后他逐渐对印象派等新兴绘画作品产生了兴趣。在当时，这类绘画并不被艺术评论家和收藏家看好，可是里欧凭借他独特的眼光大力推崇新兴艺术作品。他不仅为这种绘画撰写艺术评论，还收藏这类新颖的作品。里欧并不是一位富有的人，好在当时购买新兴绘画的人数并不多，价格也极为便宜，他只花费了几百法郎就开始了他的艺术收藏之旅。

1903年，妹妹格特鲁德从美国移居到巴黎。兄妹两人在巴黎Rue de Fleurus 大街27号合租了一套公寓，并且开始合资购买新兴绘画作品。他们的收藏法则非常简单实用。这就是逛画廊、看画展、观摩艺术品拍卖，从中发现各种新颖绘画风格的领军人物。经过一段时期的观察，里欧看中了画家马蒂斯，而妹妹格特鲁德在跟随哥哥购买马蒂斯作品的同时，对另外一位画家产生了兴趣。这位画家正是毕加索。

当时，马蒂斯和毕加索还都是艺术界的小人物，斯坦兄妹正是从购买他们的早期作品开始，系统地收藏这两位画家的作品。兄妹二人把他们购买的画作悬挂在家里，没过多久他们家中的墙壁上挂满了画作。对此，兄妹二人还嫌不过瘾，他们每逢周六就邀请画家、画商以及朋友来家中做客，大家一边品尝可口的美酒，一边观赏墙上的画作，有欢笑，也有争吵。渐渐地，Rue de Fleurus大街27号成为巴黎周六艺术沙龙的代名词。凡是对马蒂斯和毕加索有点兴趣的人，大都会到兄妹二人家中观赏他们的收藏。在斯坦兄妹的影响之下，收藏这两位画家作品的人数变得越来越多，其中包括他们的大哥迈克和嫂子沙拉。

斯坦兄妹既买马蒂斯和毕加索的绘画，也买这两位画家的作品。一旦他们发现马蒂斯或毕加索创作出更好的作品，他们就会通过画商卖出几件收藏，用卖画的收入购买新作。他们就这样以藏养藏，直到认为自己的藏品是画家的代表作为止。除马蒂斯、毕加索的作品之外，斯坦兄妹还收藏过塞尚、雷诺阿、高更、波纳尔拉、格里斯和皮卡比亚等人的画作。如今，若想收藏到这些画家的作品，不仅需要家产万贯，而且必须在拍卖场上与别的富豪血拼。可斯坦兄妹大可不必如此，他们都是在这些画家的作品卖不出去的情况下“趁虚而入”，以低廉的代价获得藏品。斯坦兄妹大多是通过巴黎著名画商沃拉德获得马蒂斯等人的画作。当沃拉德把滞销的作品卖给斯坦兄妹时，他总是显得非常高兴。然而十年之后，沃拉德几乎恨不得扇自己的耳光，因为他发现以前从斯坦兄妹赚得的那些钱还不够斯坦兄妹藏品价值的零头。

里欧和格特鲁德虽然在艺术品味上志同道合，但在情感方面二人最终成为了“情敌”。里欧有一位名叫爱丽丝的女友，可他万万没有想到他的这位女友被妹妹格特鲁德发展为同性恋伙伴。里欧一气之下与格特鲁德反目为仇，兄妹二人分道扬镳，他们的藏品也因分家而逐渐失散。

斯坦兄妹凭借超前的鉴赏力为自己赢得了财富和声誉，更为重要的是，他们还在世界艺术史中赢得了应有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