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伦贝尔纪行(六)从漠河到根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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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饭吃的包子,喝的麦粥。不同于大麦米,小麦米熬的粥还是第一次喝,很有新鲜感。侯嫂说她天一亮就开始安排早饭了,看来这里也像内地很多农村一样,仍然保持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传统生活习惯。早饭后回到房间,我向孙老弟说出了我的想法,孙老弟沉吟了一下,同意了我的要求。但这毕竟是一天走两天的路,全程400多公里,辛苦之外,经济损失也是显而易见的。我主动提出给予补偿,并且定下来中午出发,晚上在根河住宿。
这样就只有上午半天在北极村了。在侯哥的建议下,我们游览了村北面的沙洲。所谓“沙洲”,是黑龙江的江汊切割出的一块陆地。1958年,黑龙江泛滥,北极村遭受了历史上最大的一次洪灾,据说洪水最深处达190多米,整个村子全被吞没。水灾过后,多处河流改道,从而形成了这块江中的陆地。由于质地较轻的黑土被洪水冲走,遗留下大量的细沙,所以称为“沙洲”。这次洪灾也使漠河老县城从此湮没于黄沙蔓草和滔滔江水之下。
这是北极村景区门票上的地图。左侧为北。东北角的“北极洲景区”就是俗称的“沙洲”。
侯哥的家位于村子的东北,离沙洲很近。我们首先沿小路走到江边,这是我生平第一次看到黑龙江。我的大哥是1969年去的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我至今还记得全家人到北京站送他的那个伤感的秋日,所以儿时的我就知道黑龙江,就知道这条中国第三大河。黑龙江在村边呈南北流向,在北极村期间,我一直误认为东西流向,还是对照地图和在江边拍摄的照片,才弄明白了正确的方位。
黑龙江有南北二源,南源额尔古纳河,北源石勒喀河,南北两源在漠河以西的恩和哈达汇合,之后蜿蜒将近两千公里,向东注入鄂霍次克海的鞑靼海峡。由于计算时采用河源及分段长度不同,目前有关黑龙江的长度版本众多。2008年第10期《中国国家地理杂志》的数据是4370公里,流域面积184平方公里。
黑龙江原是中国内河,一百五十多年前,沙俄利用英、法对中国发动第二次鸦片战争之机,趁火打劫,于1858年强迫清政府签订《瑷珲条约》,侵吞了中国外兴安岭以南、黑龙江以北六十多万平方公里的领土,从而使黑龙江由此成为了一条界河。纵观历史,日、俄是我中华的两个宿敌,几百年来,对我们民族犯下了累累血债。对此,记得有一位历史学家曾经精辟地概括为:“小鬼子杀的人多,老毛子占的地多。”屈辱、悲怆的历史,我们每一个中国人和我们的后代要永远牢记。
俄国侵占中国北方领土示意图。选自全日制普通高中教科书《中国近代现代史》上册第14页,人民教育出版社2003年6月第1版。
沿江岸甬道北行,从“北极人家”到连接沙洲的第一座铁索桥,这一段江面很宽,水流缓慢,不时可以看到白色的水鸟,或在空中盘旋,或俯冲而下继而又振翅飞起,也许它们来自遥远的鄂霍次克海,不畏艰辛,溯江而上,飞到这里寻找它们新的天地。最值得一记的是对岸俄方一侧悬崖壁立,列如画屏,其上松林茂密处如写意泼墨,疏朗处又如工笔花鸟般纤毫毕现。这浓淡相宜、疏密有致的绘画效果自然天成,难怪有的驴友称其为“岩林画”,这一称谓乍听难解其意,身临其境则顿感形象贴切。更妙的是还有江水烘托其下,相互映衬,更觉美不胜收。沿江徜徉,移步换景,如同逐渐打开一幅山水长轴,古人说“江山如画”,果无欺也!
经铁索桥登上沙洲,漫游其间,不断看到的全是与“北”相关的人工景观。北极村上的景观虽被冠以一系列的“最北”,但若较真的话,有可能并非严格意义上的中国“北极”。巩杰生先生所著《黑龙江省山水风光旅游》一书认为,以黑龙江主航道中心线为界,北极村纬度大致为北纬53度31分10,但从地图上看,漠河东约70公里的乌苏里村比北极村还要偏北,其纬度大致为53度33分40。巩先生的书出版于1998年,数据可能已旧,但即使按现在北极村景区门票上所说的53度33分30,仍然是乌苏里村险胜。但是为了吸引游客,有意模糊和夸大,在国内乃至世界各地的旅游景点已很普遍。对此人们也乐观其成,将错就错,仍称漠河村为“北极村”。
中国北极点标志,地面上的四棱锥上刻着:北纬53度29分52.58。这个标志很有创意,无论从那个方向看都是一个汉字的“北”字。
上午十一点就结束游览,回到侯哥家。看时间尚早,决定提前出发,到漠河县城去吃午饭。侯哥主动用自行车载上我们的行李与孙老弟骑车前往停车场,我们一家则步行出村。途中经过“中国最北的邮局”,看到有许多游客拍照留念,女儿也走进邮局,神气地在明信片上写下“发自中国黑龙江漠河北极村”,贴好邮票,投进信筒,我适时按下快门,记录下这有趣的一刻。
十一点半,我们踏上归途。在侯哥家的两餐吃得较素,路上我们就商量好还去昨天没有吃成的那家“聚鑫酱骨头王”饭馆,即使等着翻桌也在所不惜。大约一小时后到了店,这回运气好,没用等,各取所需点了菜后,直接进了雅间。几天来发现这边的饭馆散座很少,有的甚至完全不设,全部都是雅间,看着大厅里的空地,让我这个外乡人感到有些浪费资源。问过孙老弟后才明白,原来本地的食客大都能聊善饮,喝高了难免纵声说笑,如在散座,一方面相互影响,一方面“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于是多数饭馆如此布置就不足为奇了。菜端上来,我们都惊讶于菜肴的量大、料足。妻和女儿点的叫做“金玉满堂”的菜是道甜菜,盘子四周是一圈十几个紫糯米小盅,中间是冒尖儿的葡萄干、腰果、玉米、松仁和青豆等果蔬。另一个菜“竹篓虾”,虽然使用冻虾,但个大、新鲜,吃到最后还剩下一半。我和孙老弟两个“肉食者”干掉了一大盆儿酱骨头,虽然都是成本相对低廉的脊骨、尾骨,但店老板的炖制功夫必有秘籍,火候恰到好处,并且肉味浓香。两条蒜烧鲶鱼上得晚了点,吃完了酱骨头后已经有些吃不下了。这里守着江河,不用考虑会有人工养殖的鲶鱼,肉质、味道绝对强过北京通州的“小楼鲶鱼”,只是可能使用了肉汤,吃到最后有点腻。妻看到我和孙老弟吃得挺香,离店时又为我们打包了一份酱骨头,预备晚上吃。往外走时,看到不光是我们,其他客人手里也有打包酱骨头的,看来的确很受食客青睐。
走出黑龙江大兴安岭地区的森林,重新回到内蒙古呼伦贝尔,从路标上看这里距离满归51公里。这张照片是在车里用手机照的,颜色有点失真,显得天不够蓝。前面的大巴就是漠河开往满归的长途汽车。
离开漠河县城时,天空开始乌云聚集,我有些担心会下雨。可当走出森林时,但见响晴白日,天空用孙老弟的话说是“瓦(wà)蓝瓦蓝的”,看着真让人舒服。快到满归时,像老朋友相遇一样又看到了激流河,上次只顾赶路无暇欣赏,这次索性停车下来,边走边看,照了不少照片。沿途还看到了不少美景,不知为什么来时居然错过了。
激流河在下游流过莫尔道嘎森林公园的北部,河中有一个小岛叫白鹿岛。孙先生每年有多次带客人去白鹿岛漂流,但当他看了满归北部激流河上的这个小岛后,惊喜地认为它比白鹿岛还要美。可惜我的摄影技术和器材都很拙劣,唐突了美景。
这是富士山吗?不,只能说它像咱们的这座山。前往阿龙山的路上,偶然看到的景色。山顶上的这朵云实在是妙,在山顶投下阴影,刚好作为谜面打呼伦贝尔的一处地名,谜底将在下集揭晓。
我实在偏爱激流河,这是一条诗意的河流。此时还没到阿龙山,太阳开始西斜了。
当开过金河时,已经是下午六点多了。我们除了中午吃饭,已经在路上走了6个多小时了。最辛苦的还是孙老弟,它全神贯注地驾驶,因此更累。好在路上几乎看不到别的车,不用考虑汇车的问题。再往前,车逐渐进入山间的谷地,道路笔直向前,两侧很开阔,距左右的山岭至少有1华里的距离,偶尔可以看到一段铁路线,孙老弟说那是海拉尔开往满归的铁路。当夕阳衔山时,孙老弟停车建议我拍一下日落,但刚从车里出来,草丛里成群的蚊子劈头盖脸地就扑了上来,面对这阵势,哪里还顾得上摄影,只有抱头鼠窜,逃回车里。天慢慢地黑下来了,而我们的车恰恰进入山坳里的一段路程。一路上几乎全是S弯,车速刚提起来,马上又得踩刹车,因此行驶非常缓慢。我们就像一个孤独的旅人,在崎岖的山路上艰难地跋涉。这时我们已经走了8个多小时了,又累又困,当忍耐力快要达到极限时,终于冲出了大山的包围圈,不一会儿看到了远处熠熠的灯光,孙老弟终于松了一口气,说了一句:“根河到了。”
根河是呼伦贝尔下属的县级市,从上世纪六十年代后期开始,叫过很长一段“额尔古纳左旗”,1994年建市,目前下辖包括满归、阿龙山在内的6个镇1个乡和3个街道办事处。我们黑灯瞎火进入市区,首先得找地方住下。草原上的旅馆价格真是让人看不懂,市中心的根河宾馆挂牌两星,进门一问标间居然打完折480元,不知原价得收多少钱?周围的几个旅馆又都客满,最后决定还是住家庭旅馆。方位一时辨认不清,感觉是在城的西南部的一条大街边住了下来。还是40元一间房,但比满归的洁净多了,妻和女儿的房中还有一台电脑可以上网。
由于在车上坐了多半天,晚饭食欲很差。妻和女儿中午吃了太多的糯米甜食,两人胃都有些不舒服,草草吃了点就回旅馆休息了。我和孙老弟只挑着吃了点清淡的菜,店家帮助加热后的酱骨头,尽管好几百公里从漠河带过来,一人只吃了一块就全都糟践了。当饭馆只剩我们一桌客人时,酒也不想再喝,于是结账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