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味儿时的粽香
文/安全老张
老家在黄河北岸,小的时候家乡还不种植糯米,端午节都吃黄米粽子。黄米粽子的主要原料是黏黍子,脱皮加工成黏小米。黏小米颜色淡黄,米粒和谷子差不多,因为黏性还可以做年糕。和现在的粽子不同的是,黄米粽子不是用苇叶包裹缠绕蒸煮的,而是把几种粽子食材加水直接在锅里蒸煮焖制切块而成,吃的时候用筷子插着,有点像吃雪糕。
儿时的记忆中,在端午节能吃上一次粽子,那可是很奢望的。因为六十年代农村还过着吃不饱肚子的日子,多数家庭粮食都不够吃,春末夏初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加上我们兄弟姊妹多,父亲早年病逝,家里的生活可想而知,那还有米煮粽子啊!但母亲靠着一双勤劳的双手,精打细算省吃俭用。有粮的时候节省着用,比如麦收后母亲很少给我们烙饼吃,因为饼是死面,吃得多不说还要用油。而蒸馒头虽然费些功夫,但发酵的面食做熟了会多一些还经吃,日子长了就能省下不少粮食。麦秋季节母亲会把粗细粮搭配着吃,还不时变换花样,用地瓜做成饸饹面,用树叶和野菜做成菜窝窝。一家人日子过得虽清贫,但有滋有味有快乐,不管是过年还是过节都很像个样。
记得每次煮粽子母亲都会提前几天做准备,也让孩子们为这顿美味吊足了胃口。煮粽子的原材料都产自本地,黏小米、红枣、绿豆、红豆、花生等。黏黍子脱皮的过程很费事。先找一小片干燥又瓷实的地面,挖一个直径十五公分,深二十公分的地臼,把黍子放进去反复杵捣使其脱皮,再过箩过筛用簸箕簸去碎皮尘糠,两升黄橙橙的黏黄米就出现了。提前把红枣用开水焯一下去除苦味,把绿豆、红豆、花生米捡干净过一次水就全准备好了。
母亲每年煮粽子都是在晚上,煮好的粽子在锅里焖一夜之后,焖锅的米会更劲道,有了锅巴会更香,红枣也会更透甜。每次煮粽子,我都会和母亲一起守候在灶台前,时不时还帮着添把柴草,拉拉风箱。看着灶膛里红通通的火苗,锅盖上冒着热腾腾的蒸汽,满屋散发着诱人的粽香......。风箱有节奏的呱嗒呱嗒声像一首催眠曲,慢慢把我带入了梦乡.....。等母亲把粽子煮好熄了灶火,我也早已躺在柴草上睡香了。刚煮熟的粽子像是稠稠的稀饭,母亲会用锅铲翻腾几遍,为的是使粽子里的各种食材分布均匀,味道也会更鲜美。但因为刚煮熟的粽子还不能行成块,更无法用筷子插起来,母亲总是会盛进小碗,从梦里把我喊醒,让我们都提前尝尝鲜解解馋。
第二天早上,母亲早早起来,把焖好的粽子切成或棱或方的小块。粽子的切面上黄橙橙的米,流淌着瓤的红枣,开了花的绿豆,均匀点缀着红豆和花生,每块粽子的底端还带着一层特香的锅巴。咬一口软软糯糯的米,溢满唇齿的谷香,吃一颗煮糖了的枣子甜在心底......。
现在超市里的粽子种类繁多,什锦干果的,叉烧火腿的,新鲜水果的等等,各式花样数不胜数。还有商家别出心裁打造出“金粽子、银粽子”,更有九千九百九十九元一个的天价粽子。也许这些时下的粽子味道更鲜美,款式更时尚,价值更贵重。但我还是十分留恋儿时母亲煮的黄米粽子,回味那特有的带有乡土气息的浓浓粽香,感受儿时天真快乐的时光,追忆母亲用勤劳双手酿造的淳朴美味,怀念母亲守护拉扯我们兄弟姐妹一起走过艰难岁月的骨肉亲情......。
加载中,请稍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