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棵石榴树
(2020-04-05 10:50:46)分类: 散文随笔 |
又到了春暖花开的季节,各种花映入眼帘,而我情有独钟的还是老家庭院里那棵石榴树,那满树的石榴花。
听父亲说,庭院里的石榴树已有百年。石榴树下,承载了我人生太多太多的记忆。石榴花开红似火,让人醉,让人悟 ,让人痛,让人恋。
父亲酷爱书法,在我们当地小有名气。至今难忘父亲在石榴树下教我写毛笔字的情景。当时并不是用墨汁练习写字,而是用老家很独特的一种泥土——胶泥,与水搅拌均匀成汁状,然后让我用毛笔蘸着胶泥水,在石榴树下的土地上、门前的台阶上、墙壁上反复地练习。由于我年纪小且贪玩,写的时间长了难免枯燥,于是经常趁父亲不在身边的一刹那,蹑手蹑脚地溜之大吉。满树的石榴花为我的淘气羞红了脸颊,交头接耳议论着我将会接受怎样的惩罚。
石榴花开之后,小小的石榴已具雏形,经过一个夏天便会“修成正果”。夏季是我最喜欢的季节,原因是在这个季节我可以和小伙伴在池塘里尽情地游泳嬉戏。读小学的时候,每到夏天,我们都会很快地吃完午饭,相约奔赴村东头的一个小池塘。将书包往岸边一甩,三下五除二地脱个精光,一个猛子便扎进了水里,尽情地展示各自的水上功夫。父亲得知后,对我狠狠地批评了一番,并采用了一个他认为可以防止我再去游泳的好方法:他让我坐在石榴树下的小凳子上,挽起我的衣袖和裤腿,拿起毛笔在我手腕、脚腕轻轻地画上一圈。每天下午放学后例行检查,若发现墨色变浅了,我迎来的将是一顿严厉的批评教育。其他小伙伴的家长也纷纷效仿。虽然有约束,但我们经不住玩水的诱惑。为了防备检查,趁父母不在家的时候,我偷偷地取走一些墨汁,带走一支毛笔,将其放在学校里。每当在池塘里游过泳、下午放学回家之前,我们几个小伙伴就会互相为对方沿着手腕、脚腕上原来的墨痕小心翼翼地再画一圈,这自然瞒过了大人们。满树的小石榴鼓着光滑的小肚子,纷纷撅起小嘴巴,似乎在为我又一次逃过“一劫”抿嘴偷笑。
成家后,每每在石榴花开的季节回家看望父母,和父母同坐在石榴树下的小桌旁,一边吃着父母特意为我们留的吃食,一边听着父亲一如既往的叮嘱:“好好工作,开车注意安全,注意锻炼身体,操好孩子的心,不用担心我们…… ”此时,满树的石榴花静默无语,专注地倾听着一对父子间的对话,时而羡慕,时而忧伤。
在我的心里,石榴树犹如一位长辈,呵护着我一天天长大;石榴树犹如一位玩伴,给我带来无限美好的时光;石榴树犹如一位挚友,让我一生不再孤寂;石榴树犹如一位导师,为我指明人生的航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