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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梅老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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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的雪

(2019-12-09 20:29:22)
分类: 散文随笔


  雪是天外客,浩然落尘间。这些年,下雪的日子越来越少,每逢入冬久不见雪,我便会望着远处,长吸一口空气,咂摸咂摸开始思念起故乡的冬天。
  作为来自塞北苦寒之地的土著,对冬天的感情远胜夏天。我始终认为,黄土决定了晋北人的肤色,冬天却决定了我们的灵魂与性格。
  小时候,当双脚能够踏实地踩在大峪河上时,冬天来了。大清早,呼啸的西北风裹挟着已落的树叶,从杀虎口过左云沿着西口古道一路杀来,到处宣示着冬的主权。夏秋时潺潺的河水不经意结成厚厚的冰,布满整个河面,层叠着的屋顶上的袅袅炊烟,被狂风扫灭了踪迹。早饭后,家家户户老老少少迎着寒风出门了,经商的,戴着白线手套颤颤巍巍抬下老铺面的门板,开始一天的营业;下窑的,披上皮袄跨上骡子、穿着雨靴提着井灯,咣咣当当地向煤窑口走去;上学的,三五成群,斜挎军绿书包,男孩头戴解放棉帽,帽翅耷拉在脑袋两侧,鼻带两股清流,女孩则被粉、绿色的头巾勒出了红彤彤的脸蛋儿,大家一路嬉闹着奔向学校。
  掸家、打水、扫地,把家里边收拾完毕,这时,每家都会有人担着两个铁桶,晃晃悠悠地就近打水;每个水井旁也总会聚集起三三两两、男男女女,问早闲聊的、插科打诨的,热闹一时。
  在我看,井孕育、催发着全村百姓的平常生活,有井水就有生机,特别在很冷的冬天,清早的井水往往升腾着水汽,水汽笼罩着围在井边担水的人。这时,伴着太阳升上东山,一缕缕阳光擦过屋檐照射着水井,云蒸霞蔚,一幅幅江山烟火图浑然天成。
  冬天,最高兴的莫过孩子,哪怕寒风刺骨,家长都会默许孩子们在大峪河上滑冰驰骋,千百年向来如此。大人们贡献出自己打造的五二二结构的冰车:上面五块木板,下面两条木档,木档下再钉进两根钢筋做滑条,然后人手两把铁镢子——这种装备在北方很常见。放学后,男孩们不约而同涌向河湾,跪在冰车上如马尥起蹶子向后狂蹬,风一样的少年在群山环抱的千年古镇中笑着、闹着、追逐着。傍晚,日落西山收起余晖,最后的光芒点亮风奶奶的胸膛,这时孩子们明白该回家了。大坡底的,供销社的,韭菜店的,小东沟的,南园子的……聚是一团火,散是满天星。
  雪是冬天最精彩的登场,特别是夜雪。睡梦中,雪飘飘扬扬悄然染白世间,当早上推开房门,抬眼便是白茫茫一片——雪驱散了童年的我对夜的恐惧,早自习也会因为雪的到来变得异常清醒、兴奋。我对雪中的第一个脚印格外在意,之后,顺着踩出的脚印一步一步地踩稳、踩实。走到打麦场,会偶遇到下夜班的矿工骑着骡子踢踢踏踏迎面而过,他们虽然累了一夜,脸上却洋溢着幸福。
  冬天赋予人性倔强。由于守边、经商、制陶、开矿,故乡的百姓从晋中南北,经千百年汇聚于这群山热土之中,一方水土养一方人,锤炼出淳朴并彪悍的民风。安静中,我能听见塞北的风声,更希望再一次在故乡冬天的雪中和伙伴们疯跑、疯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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