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诗词的光芒
(2019-10-31 07:52:45)| 分类: 散文随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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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一些古诗词,我常有一种相遇古代亲人的感受。古人的干扰没有现代人多,他们与天地精神独往来,胸中千沟万壑里奔腾的是浩大世界,所以这些经典永流传的诗词里,与当今人类的情感,还有着深刻的交融与共鸣。 如我对古代的美食憧憬一样,那些经典的古诗词,依然成为我的精神营养,为我的生命补钙。人到中年,重温一些年轻时读过的古诗词,才如大水走泥厚云积岸,对文字里的灵魂有了再度相遇,这是一种经过岁月沉淀的久别重逢。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唐朝白居易描写友情的诗,让我常常眺望唐朝的江山里,那些长途跋涉去寻亲访友的古人,有时要整整走上好几个月的行程,风雨兼程的路,可以把一个胖子,走得衣带渐宽;可以把一匹剽悍的马,走得瘦骨嶙峋。所以古人描写友情的诗歌,才那么浓郁醇厚,不像现代人,人人持一手机,见个面聊个天只是动动手指头而已,但我明显感到,有些友情反倒寡淡了。这样的想法,让我有时在喝酒的喧哗声中,成了一座孤独的岛屿,四周水雾茫茫中,我只有等待古代的朋友来访了,那人坐在一叶小舟上,在天际尽头漂流。 宋朝的辛弃疾在诗里感叹:“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而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那个爱上层楼的少年,不就是当年写诗的我吗,为诗苦吟,刻意细雕,矫情满满。当人生的河流,由湍急流向缓慢,体验了万千人生,才明白那一句“天凉好个秋”的通透开阔,还有对时光匆匆的无奈。欲说还休,那就不说也罢,辛弃疾先生,如果我与你坐在一起,或者上高楼临风而立,尽管沉默,但也胜过万语千言。 “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这是王维送别朋友到西北边陲做官,在柳色如烟中摆酒饯行。当年读那诗,简单以为王维就是好酒,如而今“酒文化”中的顺口溜:“兄弟好呀,喝呀喝呀一杯一杯再一杯……”那些年,我在灯红酒绿中穿梭不停,朋友多得可以一卡车一卡车地运送,而今,好多朋友在中年的天青色里走散了,夜色阑珊中才发现,当我远行到了生命旅途的“阳关”,与我安静下来,好好喝上一顿酒的朋友已并不多了。 我在城里生活了20多年,却常常感觉是客居的游离状态。只有回到我的故土村庄,我才脚踏饱满地气,身体里的细胞在大地风中被激活了。 “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早年读唐朝李绅诗歌里描写到的农人农忙景象,已经朝我在时代的背影中,打出一个苍凉的告别手势。而今读李绅这诗,也想起了我那匍匐在大地上的亲人乡亲,那些睡到了土里的农人。风吹稻浪,我想起他们佝偻着腰,扶起一株株被暴风雨吹倒庄稼的情景…… 上学年代,母亲为我缝书包,缝那打满了补丁的衣服,母亲总是那么笑眯眯的好脾气,在母亲的目送里,我外出求学,她去乡邮政所为我邮寄来编织的毛线衣、鞋垫……现在,我也行至中年,母亲还在为我操心牵挂着。“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唐朝的孟郊,你道出了天下儿女的集体心声:慈爱的母亲,我拿什么来报答您! 在这些古诗词里,原来藏着我们丰富人生的欢喜哀愁。每一次重温,都有无尽的感受涌上心头,古诗词,也是一条奔腾不息的情感大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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