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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乡的端午节;麦子黄;麦浪,心灵的故乡

(2019-06-14 20:15:01)
分类: 散文随笔


  

  农历五月初五是端午节,是中国古老的传统节日之一。追源溯本,端午节是纪念楚国三闾大夫屈原的日子。如此隆重且经年不衰地纪念屈原,并不在于他是楚国的一个官员,更重要的,他是一个伟大的爱国诗人。屈原诗中传递出的强烈的爱国情怀和对国家命运担忧的伟大情操,受到历代人的景仰。五月初五的端午节,在众多文化人眼里,包括在我心中,始终是一个文人的节日。

  在我的故乡,五月初五这一天是一定要出去踏青的。斯时凌晨,天还未亮,人们便早早地结伴到江边踏青去了,还会采些艾蒿、野花、青草回来。说来这一天的早市尤为热闹,人头攒动,擦肩摩踵,卖五粉线,卖葫芦,卖鲜花,卖小笤帚的小贩比比皆是。其间更有各样的风味小吃招徕顾客。踏青回到家后,记得母亲会用艾蒿水煮鸡蛋给儿女们吃,又让孩子们用艾蒿水洗脸洗手,还将孩子们采来的青草铺在地板上。

  民谚说:“清明插柳,端午插艾。”母亲照例将一束艾蒿悬挂于门之上,以为避邪;母亲还会将五彩丝线系在我们这些小孩子的手腕和脚踝上。说起来,中国古代就崇敬五色,视五色为吉祥色。应劭的《风俗通》记载:“五月五日,以五彩丝系臂,名长命缕,一名续命缕,一名辟兵缯,一名五色缕,一名朱索,辟兵及鬼,命人不病瘟。”民俗云,凡戴五色线的儿童可以避开蛇蝎类毒虫的伤害。母亲给我们系五彩线时,事先特别告诉小孩子禁忌开口说话,并叮嘱五色线不可随意扯断或者丢弃,只有到了夏季的第一场大雨或第一次洗澡时,才可将其抛到河中。将五色线扔到河里,意思是让河水将瘟疫和疾病一块儿冲走,由此保小孩子的安康。

  到了农历的五月初五这一天,我照例要找出屈子的《天问》并高声诵读:“举贤才而授能兮,循绳墨而不颇。皇天无私阿兮,览民德焉错辅。夫维圣哲以茂行兮,苟得用此下土。瞻前而顾后兮,相观民之计极。”以示景仰,以示愐怀,也含有自家反省检讨之意。

  我也常在端午节到乡下去走一走。乡下的端午节在我的心里其节日气氛更浓,更淳朴。无论是人们的心情,无论是香火鼎盛的庙会,也无论是纯粹农家风格的小吃,总是让人心醉陶然,胸怀古风。那一夕,我与乡党踏青时,忽见有大雁从草丛中惊飞而起,仔细近前察看,竟发现了一窝大雁蛋。大家喜喜地欣赏了这一窝硕实漂亮的大雁蛋后,便悄悄地离去了。是啊,用不了多久,又会有十几只雏雁飞翔在这自由的原野之上了。这样的端午真是吉样、幸福啊。


麦子黄,杏儿熟

  我们家乡的杏叫麦黄杏,意思是麦子黄的时候,杏儿就熟了。

  我家的隔壁有一位老奶奶,满脸的皱纹,银白的头发,我也不知道她有多大年纪,只觉得从我记事起,她就是那个样子,十几年过去,直到去世也还是那个样子。我们都叫她柱子奶,听说她的丈夫和儿子都早亡了,只剩一个女儿又远嫁他方,所以,偌大一个院子只有她一个人居住。

  柱子奶家里有一棵麦黄杏。

  柱子奶家的杏树不高,杏子熟的时候,满树的杏把枝条都压弯了,下面的杏几乎触到了地面。那是个缺吃少喝的年代,更别说水果了。透过院墙的杏黄澄澄的,毫不费力地勾出了我们肚子里的馋虫,每次路过柱子奶家门前,我们的口水总是禁不住地流出来。柱子奶家的院墙不高,两个小伙伴搭人梯就能轻易翻过去,就是被发现了,柱子奶是小脚,绝对撵不上我们。其实,我们早就想去偷杏了,只是柱子奶看得严,杏子不熟不好吃,我们就是偷来了也大多扔掉了。杏子熟了就不一样了,我们往年都吃过柱子奶的杏,那味道又脆又甜,还带有一丝酸味,咬一口满嘴生津,在炎热的夏季是再好不过的水果了。但这时,柱子奶看得更严了,她每天不睡觉,拿着拐棍坐在树下,我们根本没有下手的机会,个个都急得像孙猴子一样抓耳挠腮,望杏兴叹。

  收麦子讲究抢收抢种,是大忙季节,天气又热得像火烤一样。柱子奶看到有拉麦车从门前经过,就挎上早已准备好的竹篮子,颤巍巍地挑选先熟的杏摘下来,到厨房里洗净,再放到路边柳树下的石头上,让过往的村民品尝。看她年纪那么大,有些人不好意思吃。柱子奶就说:“吃吧!我平时没少得到大家伙儿的照顾,又是劈柴又是挑水的,做了好吃的还不忘给我送一碗,要不我这孤老婆子早就见阎王了。我这些杏儿就是给大家留的。”于是,拉车的村民就在柳树下歇一会儿,吃上几个杏。看着他们大口吃杏的样子,柱子奶乐得满脸的皱纹像层层花瓣。临走时柱子奶还往他们手里塞上两个,让他们边走边吃。我们跟车的小伙伴也是柱子奶“慰劳”的对象,因为我们平时也大多给柱子奶抬过水、送过饭。

  低处的杏摘完了,高处的杏柱子奶就让我们摘。当然,这种活儿非我们这帮“猴子”莫属。杏摘得多了,柱子奶让我们带回去,并让我们给左邻右舍分些。整个收麦季节,就在酸甜可口的杏味中快乐地过完了。

  柱子奶去世后,那棵杏树还在,只是没了柱子奶的管护,结的杏少了,但每年麦天,村民们还是有杏吃,并且边吃边回忆着柱子奶的各种好处……·

麦浪,心灵的故乡

  在我的感觉里,再没有比麦浪更吉祥的波涛了。

  五月,麦浪涌动。此时,有一年中最透亮的风,温热的风,耐心地吹着,动情地吹着。吹枯了晶莹的麦秆,吹黄了修长的麦叶。它热烈,持久,坚定,你感受不到它的尖锐,麦子拦腰一抱,却感受到了它的力量。

  此时,还有一年里最纯粹的阳光,瀑布状,绸缎状,黄金状,从天幕直接垂挂下来。亮度够份儿,力度够份儿,响脆地覆在麦上。这风,这阳光,叫麦子陶醉,也叫麦子痴狂。麦子搂住风,婆娑起舞。一垄麦,舞成了一首壮观的排律;一田麦,舞成了一片动荡的海洋。

  麦浪起伏、涌动,一波连一波,从遥远的地方开始推送,不间断,不停滞,于是,一种滚滚的气势贯穿其中、一种逼迫的力量迎面而来。这气势,只有大自然才有,人类何谈?有时候,风向偏转,麦浪偏转,一垄垄、一排排,齐齐下腰,形成一个宏观的舞场。奥运会开幕式上《击缶歌》,场面比不上,但雄性勃发、日渐成熟的气质,还是有点神似的。

  这样的风,这样的阳光,麦子一天一个样儿,一晌一个样,一个时辰一个样儿。

  于是,在那田垄与田垄之间,村落与村落之间,小山与重峦之间,槐树与槐树之间,开始发生色彩的渐变。那局面,好似是谁操一把无形剪刀,嚓嚓嚓,过去,嚓嚓嚓,过来。剪一溜浅黄,一溜墨青,一溜苍黄。雀舌般的秕仁儿,正日益丰盈;差不多成为合格的粮食了。

  每天都有人靠近麦田去望闻问切。挑一个麦穗,搓搓,吹去颖壳,拂去麦芒儿。光洁晶亮的麦仁儿,抿着嘴唇,袒露在掌心。它嘴唇抿得紧紧地,仿佛一开口会泄露天机。

  好似一刹那的犹疑,布谷鸟的叫声,响起来了;像金梭投进空气:“算黄算割——割麦插禾——”;回声,像彗星拖着长尾划过,广阔的画面有了一种宇宙感。

  麦子黄了,大地再也不像大地了,它得到了鼓舞,阳气鼓噪,金光耀眼,铺了一地金,精气神一下提升上来了。

  麦芒奓开,麦穗勾头,都能听见麦粒在壳中摇晃发出的“唰啦啦”了!

  铺天盖地的黄泛起。那种浩瀚的黄、壮烈的黄,来自淡绿、翠绿、乌青、青灰、斑驳、淡黄,最终成为金光灿灿的黄。麦子的黄,阳光的黄,风的黄,相融相叠,四下折射,成一种流荡、一种旋涡、一种逼迫。索索索索,麦和麦在耳语,麦和风在耳语,麦和阳光在耳语。你听到它们耳语的同时,也觉察到了它们的呼吸。它们吸进去的是热气,呼出来的是凉气。呼吸之间,宽阔厚实的香发散出来,是原香,是毛香,是让人幽幽融入其中的熨帖之香。

  这让村庄高度兴奋,也让村庄谨小慎微,小心翼翼;这让村庄极度紧张,又无边落寞,踌躇犹豫。彷徨中,村庄终于人马出动,收麦了!

  好钢在刃儿上,好镰在麦上。田里,人人弯腰埋头,像给大地致礼。用镰刀揽过一绺麦子,左手接住,右手的镰刀一提一旋,嚓,地面就空出一片,扑腾着醇香气息的麦子躺入臂弯。广阔天宇下,一人简直就是一蚕啊,一线线啃噬着橙黄的“叶”,一行一行,一垄一垄,一片一片。麦地开始出现残缺,一行、一垄,一片、一块……

  如今收麦,铁兽似的收割机,开进了麦田,转轮翻滚,一往无前。那么一排麦子啊,腰一挺,头一伸,就进入了转轮之间。刀子绞动,麦子瞬间被割掉头颥,或被拦腰割倒……失去头颅的麦子,仿佛从天空射下的密密麻麻箭镞,整齐站着;它们是麦子的骨头,肃穆,庄严,一丝不乱。

  人说,有麦吃的日子像神仙。麦子,它就是我们的日子啊,是我们劳作后的福报。有麦子,才有面条,才有饺子,才有家,才有宴席。没有麦子,就没有馒头,没有笼屉,没有年节,没有热气腾腾的婚丧嫁娶。

  风吹麦黄,是大地的福相,滚滚麦浪,是我们心灵居住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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