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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在溪头荠菜花|记忆中的红石榴

(2019-03-13 17:06:08)
分类: 散文随笔
春在溪头荠菜花


开春第一吃,当属荠菜,“宁吃荠菜鲜,不吃白菜馅”。乍暖还寒时,荠菜已经迫不及待地钻出地面,在山间,在田野,郁郁葱葱的,带来无限生机,给自然以生气。所以,荠菜里藏着春味,没有荠菜的春天是孤独的。

荠菜是报春的时鲜野菜。立春刚过,伴随着和煦的柔风,几场如丝的春雨过后,乡间的田畦阡陌便透出星星点点的嫩绿。没几天,那点点嫩绿转眼变成了深绿。温暖的阳光懒洋洋洒在身上,也唤醒了深埋在土地的荠菜。二月初的荠菜是最好吃的时候,泥土的香味,沁人心脾。荠菜一旦返青了,倒有一种草的味道,野菜的味觉会减色不少。

春天慢悠悠走着,荠菜悠闲地开着花儿。花粉白,玲珑小巧,数一数,四个花瓣儿。掐一把荠菜花,别在耳朵上,插在头发里,几个爱美的小丫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高兴着、害羞着、嬉闹着。读了书,才知道明代田汝成《西湖游览志》云:“三月三日男女皆戴荠菜花。谚云:三月戴荠花,桃李羞繁华。”不觉中,也赶了那场戴荠菜花的盛会呢。

挖了荠菜,才知它的味道是野菜中最好的。一来无腥苦,二来无怪味,摘些叶子用手一搓还有些淡淡的甜香,这种不偏不怪的味道,与其他食材搁在一起,淡者出味,浓者提鲜。简单些,洗净蘸酱就可以吃,又香又鲜,美味至极。复杂点,先用葱爆了锅,把切好的荠菜做汤,起锅时再打上个鸡蛋,嫩绿的荠菜与金黄的蛋花相间,赏心悦目。闻一下,清香袅袅,舀一勺入口,开胃提神。

荠菜已成为春天生活的美好补充,成为人们离不开的时尚佳肴。荠菜吸吮了地气,可壮阳;荠菜花和籽,可以止血、治疗血尿、肾炎、高血压等疾病。《诗经》中就有“谁谓荼苦?其甘如荠”的句子,民间有“阳春三月三,荠菜当灵丹”的谚语,所以说荠菜不仅是佳肴一碟,更是灵药一方。荠菜不仅可以在饥荒年代饱腹救命,赢得“吃了荠菜,百蔬不鲜”的赞美。

难怪大诗人陆游对它情有独钟,诗人一边采荠菜,一边吟咏“残雪初消荠满园,糁羹珍美胜羔豚”,白居易留下了“时绕麦田求野荠,强为僧舍煮山羹”的咏荠佳句,而辛弃疾的名句“城中桃李怨风雨,春在溪头荠菜花”,则在咏荠菜的美味之外另辟蹊径,道出菁菁荠菜点缀出的一片大好春光。郑板桥在画中感叹“三春荠菜饶有味,九熟樱桃最有名”,荠菜用它的滋味延续了人们对它上千年的钟情。

由此看来,荠菜在很多人心中,不仅仅是一种寻常的野菜,还代表着童年,亲情,故乡和旧时光。眼下又到了荠菜飘香的时候,闲暇之余,与家人一起置身田间地头,踏青挖荠,于身、于心都有着不同寻常的情趣。以至于它的吃法竟不再是最重要的了,无论怎么吃,荠菜特有的清香是不变的。


记忆中的红石榴

古人云:“香九龄,能温席。融四岁,能让梨。”自古以来孝与感恩就是中华民族崇尚信奉的传统美德,父母爱,手足情是经久不衰,亘古不变的人间真情。

在岁月的长河中有些人事早已时过境迁,物是人非。唯独亲情,它像一坛陈年的老酒,值得你用一生的时光去感恩、去回味……记忆中我对姥姥的印象就像一张写满故事的旧报纸,一张黑白泛黄卷着边角儿的老照片,一棵古老而传神的石榴树……

3岁那年,父亲赶着驴车,我和母亲坐在铺着厚厚被褥的车上穿过开满鲜花的田野,路过蜿蜒清澈的河流,赶了很久很久的路才到姥姥家。回家时姥姥小心翼翼从她的石榴树上剪下几颗送给我。剥开薄薄的皮,里面一个个饱满的石榴粒,晶莹剔透,我欢喜极了,这是她送给我最珍贵的礼物。

石榴在中国是多子多福的吉祥之兆,在郁郁葱葱的石榴树下姥姥养育了“五大才子和五朵金花”。姥姥是个地道的农民,虽穷但家中打理得整洁有序,母亲说姥姥炕上的床单从不出现一丝的褶皱,屋子地上一尘不染。姥姥自己的衣服虽说缝了又缝,补了又补,但却十分干净平整。听说孝顺的二姨后来家庭条件好,曾给姥姥买过新衣,姥姥也只有过节串亲戚才舍得穿。姥姥也是个精致的人,照片里她圆圆的脸上总是带着慈祥与安宁,我想她青春年华时一定是个惊艳的美人。姥姥家里穷,可姥姥对待亲戚客人却十分热情大方。听父亲说那个年代只有过年才吃得上白面和肉,平日里都是吃红薯面和咸菜疙瘩,吃到胃里像烈火灼烧。每逢父亲去姥姥家,姥姥都会用平时舍不得吃的白面做面条给他吃。直到现在,父亲都不能忘记当年大葱就面条的暖香。姥姥家里穷,孩子多,但家教非常严格。5岁那年的冬天,父亲骑着大梁自行车驮着我和母亲回到姥姥家。院子里的石榴树叶子已经掉光,它像个白了发的老人,站在漫天飞舞的白雪中,寒风刺骨,北风凛冽,它始终站在那儿,只是我再也吃不到姥姥亲手摘下的红石榴。

8岁那年的早春,我们一家坐着拖拉机赶往姥姥的村子给舅舅拜年,乍暖还寒的季节一路上寒气袭人,一到大舅家就爬到他的火炕上烤火。大舅把十块钱和一把糖果塞到我手里,我冻僵的脚趾和手指顿时觉得有了生机和活力,一下子从指尖暖到了发丝。大舅像是石榴树的绿叶,永远守着他的根,护着他的土。他和姥姥姥爷一样是个纯朴善良的农民,虽然没有多少积蓄但是对我们特别亲,每年回去都要盛情款待。一年又一年,我对姥姥的思念从此变成了一方矮矮的坟墓,我在外头,姥姥在里头。

10岁那年的清明节,父亲骑着新买的五洋牌摩托车,带着我和母亲给姥姥上坟。低泣声、哭诉声、心被撕扯的痛,遗憾的泪水,这是我们对已故亲人唯一的倾诉,只有在墓地才能把心里的酸苦宣泄干净。五舅把手里的鸡蛋递给我,我这才醒过神儿。五舅是十个孩子里唯一的大学生,他才华横溢,幽默可爱,一生热衷于新闻事业。从小母亲就经常给我们兄妹三人讲五舅上大学的故事。五舅虽然眼睛没别人好使,但是领导了那些眼睛好使的人。小时候母亲告诉我,要像五舅一样争气,长大考上大学,戴漂亮的白手套,留长长的披肩发,开小轿车……我二舅是校长,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三舅是敢打敢拼的商人。四舅和我家都在煤矿,和我一样爱唱,还送过我一套心爱的音响。母亲说,家里穷,家里的女儿都定了娃娃亲,有了彩礼钱,才能给兄弟们娶媳妇。姥姥的女儿如今也都是儿孙满堂,过上了富裕的小日子。每当和别人讲起我姥姥家的故事,我都会骄傲地说我姥姥生了五男五女。我姥姥家人多力量大,各行各业行都有状元,这是一种我发自内心的家族安全感和自豪感。

20多年后,我开着私家车带着父母去姥姥村子赶会。姥姥家门前的路已经变成了宽阔的柏油马路,姥姥的那扇门却紧紧锁着。儿时的石榴树你还好吗?姥姥您在天堂还好吗?姥姥我多想对您说,我们的国家正在日益强大,您的子孙后代正在用勤劳的双手创造着幸福美好的生活。如果您还活着那该多好!我想开车带您去看一看大海,我要带您去体验和谐号的速度,我要带您飞上天空与飞鸟一比高低,领略云层的美轮美奂。我想和您在一个阳光温柔的午后去公园走走,依偎在竹椅上,闻一闻花香,听听孩子们的笑声……

姥姥就是梦里那棵散放着清香的石榴树,她的子孙后代就是她的绿叶,无论山高水远,绿叶永远牵挂着对根的情。今天我们的生活安定富足,多姿多彩,但我们永远也忘不了经历过苦日子勤劳吃苦的姥姥和姥爷。他们的艰苦朴素作风和善良待人的精神时刻提醒我们要孝顺父母,感恩亲人,要珍爱亲情,珍惜眼前来之不易的幸福美好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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