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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醒一场雪

(2018-01-09 19:54:33)
分类: 散文随笔
    冬来了,红叶舞出最后的姿态,溪流止住前行的脚步,寒号鸟结束了鸣叫。柿子在树上一天一个变脸,而小麦,则匍匐在地上,把绿意收缩了又收缩。空荡荡的风,钻进老人骨缝里寻找依靠,一滴眼泪,又一滴眼泪,拽着我,奔向旷野,奔向高山,奔向云层,去叫醒一场雪。 
  只有叫醒一场雪,才能滋润起伏的山脉,才能给种子以希望,才能压制住漫天的霾,才能安慰辛劳的父亲和满怀心事的母亲。 
  把相思放在火炉里煮,慢慢释放出一些期待,试图叫醒一场雪。她如果不来,就让嫩黄的蜡梅去请,蜡梅是雪的知己。她如果不来,就让苍绿的冬青去拽,冬青是雪的佳友。 
  雪醒了,脚步轻柔,大朵大朵的雪花在空中飞舞,像梦一样旖旎。时光盈暖,万物清白,我想,雪是依照了天堂的模样布置着尘世风光,她所到之处,一片圣洁,一片祥和。极目所见,琼花玉阁晶莹剔透,高山大海万里一色,人间变了模样。 
  听雪,闭上双目,谢绝杂音,于无人迹处侧耳。赏雪,张开双臂,往雪深处,更深处行走。尝雪,舌尖微凉,口舌寒润,心头欢喜。母亲说,雪花最终会落入善良的人心中,温暖而滋养。那就勇敢地迎接这最原始的白吧,让她们从发根,从口鼻,从双手,从舞动的睫毛渗入体内,流入血脉。 
  时光飞逝,年华不老,雪也不倦。迎接一场雪,必须用寒冷,来稀释我的体温,必须抛掉一些杂念,才能看见纯净的雪花。年年有雪年年约,又一年的时光,这样或那样揉进一场雪里,伴雪纷飞。一场雪洗净双眼,一场雪万物滋润,一场雪跌倒重来,一场雪岁月无情。最后一场雪留在心口,虽然寒冷,但不空荡。那些冰冻的诗意,凝结的音符,还有沉睡的种子,都在雪里孕育,在雪里等待你去叫醒,叫醒一场雪,做一个天下大白的梦,身体即将被雪唤醒,万物复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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