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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太桥旦曾堪布

二、老 苦

有生一定会有老，生老病死是一体的。因为我们凡夫的分别念粗大，所以看不见事物微细的无常变化。按照佛陀的法教，究竟上来说生灭是同时的，生的当下就是灭。因此，变老不是从五六十岁时才开始，变老也不是我们观念中所认为的头发变白、脸上长皱纹，实际上并没有一个明确的年龄点可以作为衰老的起点，在入胎的一刻 “老”就已经开始。而且，我们所说的“老”是一个分分秒秒不断积累的过程，而这个过程的起点就是入胎的时刻。从入胎第一周胎儿变成类似牛奶状，到第二周变成类似粥状，就代表着“老”已经开始了；此后胎儿在母体中慢慢长出四肢，长出眼、耳、鼻等六根，是“老”的继续；出生后会哭了、会叫妈妈了、会走路了，都是“老”的过程。

我们应该认知到刹那、微细的无常是“生灭同时”的。当然，我们现在只讲粗大的无常，也就是把生老病死作为一个有次序的过程：生在前，老在后，再后是病，最后是死。

第一世蒋贡仁波切在《了义炬》讲，从最明显的角度来看，老有五种痛苦：容貌衰退、身体退化、精力减退、感觉迟钝、财富减少。

第一种痛苦：容貌衰退。人衰老后容貌会变得很难看，不管用多少昂贵的化妆品，花多少钱去整容都是没有用的，没有任何方法可以阻挡容貌的衰退。

第二种痛苦：身体退化。身体的各种机能将慢慢退化，四肢变得僵硬，内脏逐渐老化，皮肤又干又皱，头发变白，牙齿脱落，都是不可扭转的现实。

第三种痛苦：精力减退。年轻时步履如飞，上楼梯一步三阶，重物扛起来就走。老了以后这些都做不到，气力不再充足，并且常常气喘吁吁。

第四种痛苦：感觉迟钝。各种感官也会慢慢迟钝起来，年轻时视力很好，老了则需要戴上老花镜，眼镜的度数还会慢慢增高；耳朵听不清，鼻子闻不到，味觉也会退化，常常吃完饭后自己都不记得刚才吃的是什么。

第五种痛苦：财富减少。人在衰老的过程中，为了保养身体，为了治病，会花费大量的积蓄。退休以后，不会再有高薪，也没有精力再去赚钱，财产只会越来越少。

这些都是“老”的痛苦。

对于老的痛苦，睿智的冈波巴大师在《解脱庄严宝论》里说：老苦有十种，分别是身体变化的痛苦；头发变化的痛苦；皮肤变化的痛苦；气色变化的痛苦；力气变化的痛苦；威严变化的痛苦；福德变化的痛苦；健康变化的痛苦；心态变化的痛苦；寿命结束的痛苦。

前五种痛苦显而易见，是指身体慢慢衰弱，头发渐渐变白，皮肤长满皱纹，气色越来越差，力气越来越小。

威严的变化意思是，也许年轻时被很多人追捧，但老了以后，可能都会被家里人欺负。

福德的变化是指，年轻时吃饭会很香，老了以后食而无味；年轻时觉得快乐享受的事情，老了以后兴致全无；年轻时走到哪里都会备受尊重，做什么生意都能赚钱，老了以后这些也都失去了。

健康的变化是说，年轻时身强力壮，任凭奔波劳累也不会生病，但年纪大了疾病就会接踵而来，即所谓的“年轻人找病，年老病找人”。

心态的变化是说，年轻时充满激情、斗志昂扬，情绪变化也激烈，但年老后心情就会低落一些，仿佛对任何事情都提不起精神，情绪也不会有太多变化。

至于寿命的结束，不言而喻，是指生命的完结，也是最悲惨的变化。

总之，不论修习佛法时，还是日常生活中，我们都要仔细体会“老”的痛苦。即使现在还很年轻，但仍然可以站在老人的角度上去思考、体会。不要认为衰老是遥不可及的事，于己无关，否则无法对“老”的痛苦生起深刻的体会。

密勒日巴在道歌中非常生动地描述了衰老的痛苦，他把衰老分成了三个阶段：

在第一阶段里，我们会遭受三种痛苦：第一是站起来的痛苦；第二是走路的痛苦；第三是坐下的痛苦。这三种痛苦该作何理解呢？老人站起来的时候，就好比是从坚硬的地里拔出一根木桩，非常费力，还不一定能拔得出来，很是痛苦；老人走路的时候，常常迈不开步，只能摇摇晃晃蹒跚前进，手里拄着一根拐杖，佝偻着背，很是痛苦；老人坐下的时候，因为身上的关节都不再有力，控制不住身体，便会像一件悬挂在半空的重物，突然间绳子断掉，“砰”的一声掉落在地上，很是痛苦。

而到了衰老的第二阶段，又会遭遇另三种痛苦。第一种痛苦：人会慢慢消瘦，全身的皮肤都会干枯褶皱，脸上也将满是皱纹；第二种痛苦：由于肌肉慢慢萎缩，全身的骨头都会突显出来，眼睛也会凹陷进去；第三种痛苦：眼睛、耳朵、鼻子等器官的灵敏度会下降，身体的敏感度也会下降，渐渐地会眼瞎、耳背、舌头失去味觉，甚至不论衣服薄厚，穿在身上都不知冷暖。

进入衰老的第三阶段，依然有三种痛苦等待着人们。第一种痛苦：对穿着打扮不再重视，衣服总是肮脏破烂；第二种痛苦：对美食失去了欲望，对什么都没有胃口，牙齿掉光，吃东西连咀嚼的力气也渐渐没了，热乎乎的一顿饭要吃上很久，最后大部分饭菜都凉了；第三种痛苦：随时随地都会昏睡。所以在日常生活中，老人的身边总要放一些物品让他们依靠，否则一旦不知不觉睡着，就很容易跌倒受伤。

我们要多去观察一下身边的老人来体会这些“老”的痛苦。衰老是平等的，每个人都注定会经历，而且离我们越来越近。

需要说明的是，生老病死的顺序只是大多数人会有的情况。在十二因缘中，老和死同属一支，这是很有道理的。因为有些人的人生并非遵循这个顺序，比如有人在胎中就会死去，或幼年夭折，或壮年遇难。所以说，死亡不一定是在老年。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