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签:
杂谈 |
孙涛说:
《毒》讲述的是一对夫妇遭遇的严重危机。分开近十年后丈夫与妻子的第一次见面,二人在埋葬他们唯一孩子的地方再次相遇。出走后的他移居别处,并在那里建立了自己的新生活,而她则留在了原来的房子里,不堪忍受任何关于新生活的念头。他们见面的起因是一封信,在这封信中他们被告知孩子的墓地即将迁移,因为这里的土壤中发现了“毒”。在两人共同度过的这几个小时中,他们试图重温当年的情景。
2017年的第一场戏,我看了《毒》。我说辞旧迎新之时人人乐见皆大欢喜,制作人说大过节的,人人皆大欢喜,可我非要给大家添点堵……
给别人填没填成堵我不知道,可我却非常确定的是有了点年纪和经历的人,心里可能都会堵着那么一句:好久不见。
如果让你策划一场好久不见,你的心里一定有那么一位和你演对手戏的演员,无论他(她)是谁,名字后面都会有一个后缀:还爱着或者曾爱过。而伴着这个名字你也会不自觉的唱起那首歌:开始的很美丽,结束的没道理。
【你好吗?】
心中纵有万语千言,由于是好……久不见,你一般都会礼貌的说一声:“你好吗?”当你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你知道自己有百分之八十的机会得到:“还行”这样的答案。这“还行”既随了你的心,也违了你的愿。随了你的心是因为你确定“还行”后面必有“但是”,违了你的愿是因为你打心里说了一千遍:我过得这么惨,你凭什么还行!
【我饿了】
你们总会寒暄,也总会假惺惺的问问这些年都在干嘛。可绕来绕去,你总会想方设法绕回心里那个堵点:那夜为何不辞而别?怎么为了一个衣架就能吵到分开……但是对方大概会是一副:过去了的事情,再提又有什么意义的表情。这就如同你用十年的时间积攒了一拳打破沙袋的力气,你刚找个借口要出拳,沙袋变成了棉花,你说你生气不生气!可你也深深知道,这时候发火,你精心策划的好久不见,将没有了任何意义,于是,你只能饿了。
上言加餐饭,下言长相忆。你可能背不出这句诗,可你懂这个道理。努力加餐饭,这是人最本能的需求,也是抛开所有杂念的爱的表达。加饭过后,相忆必不远。
【你的以前,我的现在】
“以前的你喜欢吃烤鸡肉。”
“你喜欢烤肠就着车厘子。”
“哈哈哈,现在依旧。”
“以前你还特别喜欢吃香蕉。”
“现在不了,医生说我血糖偏高。”
“哦……”
好久不见的两个人,一个可能走了出来,一个可能陷在里面。可不管是谁,你们都在变,从外到内在,陷在里面的死抱着回忆不放,走出来的已经站在回忆上向前看。
【你欠我一个解释】
我想这是策划好久不见的重头戏:
为什么?
那夜你为何不辞而别?
她哪比我好?
解释对于很多事情都很重要,可真相往往没那么让人开心,当对方说出心里的委屈,你一定能举出十倍的例子证明你比他还委屈。一切都可以成为相爱的理由,一切也都可以反过来用来分手。所以,解释重要吗?当然重要,不然干嘛要策划这场好久不见!那好久不见重要吗?见过之后,也许,你也只会笑笑,没走出来的走出来了,走出来的也许又重新沦陷。
柏老师说:好久不见
孙涛写的这篇文章让我突然觉得他被我附体了,里面说的那些话语、思想,都是那么的理性。当然,我知道面对情感的分离以及再见,小孩子都有很多还没有准备好的东西会让他们无法面对。所以,他离开那个感性的故事大王而进入我的状态也不奇怪。
既然我的角色被他霸占了,那我就说点科学、心理学以外的其他东西吧!
二十年前我认识了一个男人,他排行老四,我叫他老四。
老四比我大很多,对我也很好。他从广西的农村出来,在北京有自己的事业,一份不小的事业。
年轻时候的我就像中国的摇滚乐一样的,充满叛逆、迷茫和自以为是的成熟。幻觉当中想要停留下来,但是并不相信任何一个可以停留地方的安全性。
我们在一个莫名其妙的聚会上认识,我身边围绕着很多人,献殷勤的、挑逗的、吹牛逼的,听着他们聊音乐、艺术以及姑娘,我觉得自己掉进了幼儿园大班。
当然,老四吸引了我,他一杯接一杯的喝着水杯里的透明液体,咪咪笑着看着我们,好像从开始他就没怎么说话。我凑过去拿起玻璃杯说:“人家都喝酒,你怎么喝水呢!”然后我喝了一大口他杯子里的东西,辛辣直入食管。
后来我一直在想,在我没和他说话之前,那个大玻璃杯,好像他已经喝了四五杯了,他到底能喝多少呢?
特别老土的桥段,我喝多了,他送我回家。然而那时候,我觉得自己好像不能清晰的定义那个地址是我家,不因为酒醉,只是迷茫。
我也不知道我俩算不算男女朋友,反正就这样了,经常在一起。其实主要是他陪我玩。
喝酒、聊天、泡夜店。
看话剧、音乐会、美术馆。
有时候,也会让他陪我去图书馆,我看一天书,他在旁边坐一天。
当然,我们也做爱,只是很少。因为老四不喜欢和醉酒的我做爱。
他说,你不是那个样子的。
老四话不多,很惯着我。我喜欢喝汤,他总带我去各种高级酒店、餐厅喝汤。
我问他为什么总跟着我。他说,因为你从来不要我送你的礼物。
其实,我不是不想要,只是那些东西太贵重,我觉得处理起来有些麻烦。
因为,我有一个男朋友。
和我男友那是一段虐心但我无法放弃的情感。我很爱他,他应该也很爱我。后来我也明白了他的确很爱我,只是他不懂得爱一个人应该怎么去做。
老四也知道,但是他从没说过什么。
我知道他在广西老家也有一个女人,那个女人来过北京看他的时候我见过几次,那应该是他很早之前就定下来的女朋友。我知道他们是一定会结婚的。就像我知道我和我男朋友也一定会结婚的。
后来我和老四分开了,因为他想和我结婚。
我觉得他很可笑。我笑话他疯了,他说,他有能力让我安全的停留下来。
我知道他有这个能力,但是我并不想。
很久我没再见他,也没有接他的电话。
四个月后,有一天夜里在迪厅我和我男朋友以及一票人马肆意的狂欢时,看见老四和他一堆哥们在一起狂欢,那种每个人都抱着一个妞的狂欢。他看见我了,但没有动。
老四的一个兄弟走过来告诉我,再过几天老四就结婚了。
我记得我笑的眼泪都出来了,那天我喝多了么?应该是吧,断片了,我不记得。
我再也没有见过老四。
后来我和我的男人也分开了。
无数次的想象过再次见到老四的情景。
刚分开的那几年,每次我都想,我会甩他一个耳光,问他你不是说要娶我,等着我的吗?
过了两三年,我会想,我要把他从他的女人身边夺回来。倒不是因为爱,而是他说等我,结果那么快就敢结婚!
又过了好几年,我也结婚了,我想,如果我遇见他我会说:好久不见,你好吗?
又过了很多年,我还会想起他,经常会。我想对他说,谢谢你老四,不是你不够好,而是当年我还没有能力接受爱。
当我有这样的想法的时候,我觉得我可以见他了。
其实,我一直知道老四在哪里。我想,他也一直知道我在哪里。只是,我们从没见过,也没有打过电话。
我没有打电话就遇见老四的老婆了,在验车场。他老婆从我身边一辆新的没上牌子的奔驰SUV下来,我们很轻易的认出了彼此。虽然,我一直以为我并不记得那个女人。
寒暄、问候。好像曾经很要好的好朋友。
我问老四怎么没来。她说,他走了。
我问,去哪了?
她说,肝癌,离开四年了。
回家的路上我一直在车里哭,我告诉先生一位故人离开了。他知道我有很多故事,从不问我,只是一直默默地一手开车,一手拉着我的手。
在老四已经离世的那四年当中,我经常能在路上看见长得像老四的男人。我不知道他不在了,所以,每次,我都以为看到的那个人是老四,我以为他生意做得更大了,好久不见,他一定很好。甚至有几次我看到的那个人太像老四,我还远远的躲开了。
现在我依然能看见长得像老四的人,每次我都想,如果是他多好。
再后来,有一天我遇到那天在迪厅里和老四在一起的一个兄弟,他说,那天晚上我喝多了,特闹,谁也拦不住,我还冲到老四面前给了他一个耳光。
我很庆幸我当年那么做了,至少老四知道我自己都不知道的——我或许是爱过他的吧!
我想,还好我活得够老,能够用那么多年去体会每次想起他的不一样的心情。还好,我是真的爱过他,以至于那么多年从没忘记,经常想起。
看到孙涛的文章,让讲述这个故事的人和这个故事在脑海中跃然而出。
这篇文章是在北京飞往重庆的飞机上写的。这里离天堂更近一些,我想,如果是故事的主人公,她一定特别想和老四说:
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