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藕不寻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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藕丁切小骰子块,用水洗掉淀粉,然后在盐水里焯一下,捞出来放在冰水里养着。另调一个碗芡,生粉水里下盐、白胡椒粉、米醋和一点蒜片调好备用。锅底坐油,炸几粒花椒和姜片,出香味后把它们都捞出来,再炸几个干辣椒段,等红辣椒段变成紫色,香气正好出来,下控干水的藕丁翻炒匀匀,倒入碗芡,关小火翻炒,待芡汁完全挂到藕丁上,呈晶莹剔透状,迅速装盘。
饭馆小,后厨离前厅也就几米远,藕丁端上来还烫嘴。等温度降下来,夹起一块放进嘴里,酥脆的藕丁碰到牙齿就碎了,酸辣甜的味道立时充满口腔。酸是米醋,辣是辣椒,甜是北京米醋特有的回甜。这道菜原材料单一,加工过程看似容易,但对火候要求极高,是一道经典的北京家常菜。
北京作为大运河的最北端,曾经也是河沟纵横、水道丰富的地方,水中鲜物自然也不少。用鲜莲子、鲜藕片、鲜菱角和鲜鸡头米做的冰碗是夏日消暑佳品,可惜只在唐鲁孙先生的大作《吃在北平》中见过。只是近100年来,人口越来越多,成片的水面则越来越少。
北京有种植荷花的传统,自然也产藕,从莲藕入菜的状态来看,其应该极盛一时。否则,在物以稀为贵的年代,如果是外来产物,厨师制作时必定华丽讲究,以彰显其昂贵的身价。酸辣藕丁出品如此简洁,恰恰证明了藕的本地物产属性。
藕片的甜与咸
吃藕浸入了北京人饮食的方方面面。上文提到的冰碗现已消失,但夏季消暑的果子干近些年开始恢复。杏干、柿饼加桂花用冰水泡透,浮头一定要盖上切得飞薄的藕片。大夏天一进门,从冰箱里取出一碗果子干,入口酸甜脆爽,透心凉。没有藕片这一口脆,解暑效果大打折扣。
老北京喝二锅头,就着几个花生米挺不错,如果有几片蒜肠,更是足够,要还能吃到炸藕合,那还有什么可说的?
莲藕切两片,中间夹上调好味道的肉馅,裹一层全蛋糊,下锅炸至肉馅成熟,捞出来,待油升温再次复炸,直到把外皮炸脆,这就是炸藕盒。蘸椒盐或者直接白嘴吃,绝对是下酒的妙品。炸藕盒很多馆子都有卖,这些年吃下来,还是觉得翠花胡同的悦宾饭馆做得最地道。这道菜的功夫在于藕盒外边挂的那层糊要干净利索,不能有任何结点。这就要看糊的调配和蘸糊的手法了。
如果自知水平不够,就做要求不那么高的炸藕夹。莲藕切夹刀片,中间夹上肉馅,直接下锅炸。这种藕夹炸出来没有样,不好看,但是口感扎实,味儿足。
北京人还吃另一种甜的炸藕片。将莲藕片成薄片,白薯也片成同样厚的片,两样直接在油里炸透,装盘浇麦芽糖,凉透,撒青红丝和绵白糖。此菜有一个风雅的名称——茶菜,不是下饭菜,而是消茶的。
中国文化里有一个境界,叫作“不实用原则”。凡是器物,越不实用的价值越高。桌子可以摆放很多物件,但并不值钱。条案只能做清供,但一直被藏家追捧。茶菜虽然是菜,但只能配茶,不能下饭,应该算以藕入菜的最高境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