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关山度若飞
跋涉在久远的岁月里,打开尘封的往事,那种幽幽的韵味,仍然令人沉醉…
那还是我对“男女之情”懵懵懂懂的时候,父亲托人给我介绍了一个在农村小学当代课教师的女孩,尽管我还习惯于下了班以后到处游玩,一个人自由自在!对处对象的事,连做梦时都没想过,但还是像被抓壮丁似的,被父亲领着去女孩家相了亲。傍晚,双方父母在屋里面聊得火热,我和那位女孩也在昏黑的屋檐下聊了几句,得知她原来是我初中一届的,知青下乡时,到了离我们城市三十多里路远一个叫葫芦套的小山村插队落户,后来因为表现突出,被抽调到乡里小学当了一名代课教师。
随后我们在彼此了解中,逐渐产生了感情和牵挂。那个时代男女相处和“王贵与李香香”差不多,有人时装作互相不认识,无人相处时距离始终保持在一米左右,记得只有一次险些“亲近”的机会,那是她父母求人搞到了两张龙江颂电影票,让我们去看,摸黑中进了电影院,才知道我们俩人的坐席,恰巧隔着一个过道,当时老实的压根没有想到和别人换一下座!俩人隔道,默默无语看了一场电影,(直到现在说起来,我女儿还嘲笑我,说“太傻”!)。
让我难以忘怀的是那年初秋的雨季,连日不停的滂沱大雨,让环绕城市的浑河提前进入了汛期,开阔的江面上,奔泻的洪水像脱缰的野马,携带着大量泥沙的浊浪翻滚着向下游扑去,江面上不时有上游冲下来的树木、淹死的猪、羊等家畜顺流漂下来,这条发源于长白山二道白河的家乡母亲河,已完全没有了往日的柔情,震响在耳畔的隆隆洪水声,让人心中一阵阵发棘!
这条江是她由葫芦套返回城里的唯一通道,平日里搭乘摆渡的大木船从江面上过来,但是,连日暴涨的江水,早已让渡船无影无踪,她已十几天没有回来,最后我下决心从浑河横渡过去,去葫芦套看望她!
恋情让我完全失去了理智,“淹死会水的、打死犟嘴的”的祖训,也抛到了九霄云外,不顾岸边有人对我大声呼喊、阻止,一个猛子就扎进了咆哮的江水里,在宽阔的江面上,虽然是拼命地逆流往上游,但是,每游一下,都会被湍急的江水冲下来几米远,我竭尽全力地和洪水抗争,心里知道当时如果有瞬间的犹豫,哪怕有一次无力的划水,我都将被洪水吞噬的无影无踪!横渡二百多米宽的江面中,尽管我一直保持往上游划水的姿势,但也足足被洪水冲下去有三里多地远,感觉每分每秒都像和死神搏斗,其间几次濒临险境,游到江心时,顺着上游漂流而下的一颗大树,险些把我撞进江底,而洪水往下狂泻的时候,湍急的水流又差一点把我撞向下游一座铁路桥的一个巨大的水泥桥墩上,幸亏我在距桥墩仅十几米米远的瞬间,奋力向江心快速划水,又一次躲过了“生死劫”。
距对岸还有近一百米时,体力已明显下降,放慢了的划水速度,让我每横渡一步远,都要被江水冲下去十几米,当时头脑中也曾产生了瞬间的绝望和这辈子有可能要完了的恐惧,但是,茫茫的江面上,根本不会有人来搭救,我只是下意识的“呼喊着”,不时地吐出呛进嘴里的浑浊江水,在眼前都是一片浑黄色的江水中,还清醒的大脑提醒我,必须尽快游到岸上去,否则再被洪水冲下去一千多米远,就是令当地经常游泳的人不寒而栗的“秧歌汀”,那是由几个巨大的漩涡组成的一个大回水湾子,也是浑河平日里水最深、最险的地方,泛着白沫的江水打着转,一旦有人误游进去,就会被一个个漩涡吸住,拼命挣扎时,酷似扭秧歌,很多人都殒命其中。
在接近秧歌汀还有几百米远时,我游近了江岸,剩下三四十米的距离,用脚试探着,已经够到了江底,最后边游边走,挣扎着,被江水冲的连滚带爬的,拖着被江石碰得多处是伤的双腿,终于横渡了这条生命之河!
上岸后,天又下起了大雨,在逐渐黑下来的夜晚,我已无法识别到葫芦套的山路了,无奈又和守桥人说了不少好话,走铁路桥从浑河边返回家,(铁路桥平日里不允许走行人)。
虽然和那个女孩相处几个月后,我们最终分手了,原因很可笑,就是她妈硬逼她今后去找一个开汽车的,(当时“方向盘”、“听诊器”都是挺时髦的职业)。事后我也从来没和这个女孩提到过曾冒着生命危险横渡暴涨的浑河,和洪水搏命,想去看望她那件事。
每个人一生都会经历很多事情,但是我觉得和朋友相处哪怕一天,也应该用比生命还珍贵的真情去相待!
加载中,请稍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