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张耀庆　发自上海
    3月2日，新加坡南洋理工大学爆发骇人血案。电机电子工程系的印尼华裔学生维嘉嘉在突然拔刀刺伤论文导师陈及鹿副教授后，从6层高的教学楼上纵身一跃，结束了自己仅21岁的年轻生命，生前没有留下关于该事的只言片语。直到他的家属将其遗体送别火化，外界对维嘉嘉制造血案的动机不得而知。舆论对此议论纷纷，莫衷一是。
　　而就在记者截稿前，不知是否出于巧合，在维嘉嘉案件发生的5天后，南洋理工大学校园再次发生命案。死者与维嘉嘉都来自南大电机电子工程系，而其主管正是维嘉嘉案中被刺伤的副教授陈及鹿。
　　这两起在新加坡罕见的校园弑师自杀案究竟是如何发生的？

自杀学生：大卫·哈坦图·维嘉嘉（David Hartanto Widjaja）
中文名：黄必明
身份：印尼华侨
年龄：21
专业：电机电子工程系
经历：南洋理工大学亚细安奖学金得主，曾在2004年和2005年代表印尼参加国际奥林匹克数学竞赛。2005年的比赛中，他在小组赛列第46名，被印尼报章和网络竞相报道。

受伤教授：陈及鹿
身份：新加坡华人，原籍中国
年龄：45
职业：电机电子工程系副教授
经历：在伦敦接受大专教育，1991年获得伦敦帝国理工学院博士学位。曾在英国工作数年，10多年前到南洋理工大学工程系任教，是电脑影像科技方面的专家。
陈及鹿和妻子育有两个孩子，孩子正在念小学。
本报记者／张耀庆　发自上海

后半章：
有学生目睹跳楼惨剧
　　“10点半左右听说有人跳楼了……我们实验室外的走廊上全都是血滴，看痕迹是从B1楼梯下来的……”3月2日上午，一篇发布在新加坡南洋理工大学中文论坛的帖子彻底打破了这座世界著名学府的平静。
　　10分钟后，这则爆炸性的消息让整个校园彻底沸腾起来，几乎与此同时，帖子的内容也得到了众多目击学生的证实。
　　根据这个帖子的描述，从南大工学院实验室外蔓延开来的鲜血绵延至两座教学楼之间的高空天桥房顶上。在这个6层楼高的白色建筑物下方草坪上，赫然躺着一名面部朝下的年轻学生，“深色上衣，浅黄色的短裤，穿着拖鞋，已经一动不动了”。
　　目击现场的人无法判断，这名从技术园（Techno Plaza）高空天桥一跃而下的自杀学生究竟只是受伤，还是已经死亡。出于对个人的尊重，当时在场的围观者都没有对出事地点进行拍照。
　　据目击现场的南大学生说，只见几名像是技术员的人和在校园内负责割草的印度人围在出事学生的旁边。其中一个人用手按着躺在地上的学生的颈部，不知道是为其止血，还是测脉搏。几分钟后，闻讯赶来的救护车和警察把现场封锁了起来。但是，有人自杀的消息已经通过网络和口耳相传迅速传播开来。
　　“刚听说时，震惊极了！”毕业于南洋理工大学环境科学系并在校区附近居住的王小芒第一时间获悉了来自母校的厄讯。然而当时，令他更为震惊的讯息尚未浮出水面——自杀只是这起校园悲剧的后半章，它的前段是更为骇人的弑师恶性事件。
　　来自中国的电子工程系四年级留学生刘岩（译音）目击了事件前半段的部分情节。据他介绍，当时他正和朋友在技术园四楼温习功课，突然看到窗外一名手臂正在流血的学生跑过连接教学楼和技术园的天桥。他们看到他跑到天桥的玻璃上盖，接着不见了。
　　据刘岩描述，天桥的顶盖上溅满鲜血。“我马上打电话报警，然后跟朋友跑下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结果在楼下看到该名学生的尸体，我们都很震惊。”当时，没有人意识到这可能是一起刑事案件。直到警方的介入，整个案情才逐渐明晰起来。


前半章：
10厘米长厨刀刺导师
　　经警方调查，自杀的学生名叫大卫·哈坦图·维嘉嘉，南大电机电子工程系四年级学生，21岁，印尼华裔，同学们都叫他“明明”。在从天桥纵身一跃之前，他正在办公室里和自己的论文指导老师陈及鹿副教授讨论毕业论文。
　　根据新加坡当地媒体报道，两人约讨论了半小时，不知何故维嘉嘉突然失去理智，拿出一把自己带来的约10厘米长厨房用刀，出其不意地猛刺导师背部。之后，维嘉嘉企图割腕自杀，导师连忙阻止，并尝试从他手上抢过刀子。在挣扎的过程中，导师右手食指筋被切断，另有3根手指被割伤，手臂也有多处刀伤。办公室里，书本和纸张凌乱，沾染斑斑血迹，一片狼藉，场面十分骇人。
　　维嘉嘉伤人后跑出办公室，陈及鹿背部和手部一直流血，但仍清醒。他在同事的协助下被送往国大医院急救。经过数小时抢救，情况稳定，并于3月4日出院。
　　同一天，经从印尼赶来的父母决定，维嘉嘉的遗体在万礼火化场焚化，近百名南大师生出席丧礼。
查动机：
论文、学费孰为真因
　　尽管遗体已经火化，萦绕在维嘉嘉父母心头的问题却始终无法忘怀：他为什么弑师、自杀？
　　对于维嘉嘉此案的犯罪动机，南大校园内也众说纷纭，莫衷一是。
　　事发后，南洋理工大学校长徐冠林向全校师生发出公开信，信内表示对此次悲剧感到震惊和痛心。他说：“校方将彻查此事，绝不让同类型事件再度发生。因为无论教授或学生，都是人才，一个也不容损失。”
　　徐冠林表示，赶交论文给了维嘉嘉很大压力。他说：“死者的成绩一向很好，只是大四的毕业论文有点赶不上进度，但成绩还是属于中上。按原来的计划，他应该在几星期内交论文初稿，4月正式提交论文。”
　　据此，有学生猜测，压力过大促使维嘉嘉情绪失控。与死者同系同届的学生郑伟杰说：“这几天所有电机与电子工程系毕业班的学生都非常忙，又要赶论文，又要准备考试，我怀疑死者可能是因受不了压力，才作出如此极端的举动。”
　　此后，也有消息称，维嘉嘉生前获得亚细安奖学金从印尼到南洋理工大学读书。根据规定，南大对奖学金得主的成绩有一定的要求，无法达标就会提出警告。但是，从大三开始，维嘉嘉沉迷于电脑游戏，成绩有明显退步。南大先后给过他4次警告，并在今年2月正式取消了他的奖学金。这意味着他必须自理大四下半年的学费4770新元。有观点认为，这可能是该案的导火索。
　　然而，维嘉嘉的亲人对此解释难以认同。维嘉嘉的父母认为，南大方面有意隐瞒其子自杀的真实原因。在火化了儿子的遗体之后，维的父亲说：“我们会继续追寻真相。”
　　而维嘉嘉的一些朋友也不认可新加坡当地媒体对这件案子的报道。他们不相信维嘉嘉会仅仅因为失去奖学金资格而刺杀自己的论文导师。
　　“我也很难相信。”王小芒说，在南洋理工大学，拿奖学金并不难。“本科生的物理考试题，我们高二就会做了。能顺利通过中国高考的学生，在这里读书压力不可能大的。” 
　　答案，或许只有本案当事人陈及鹿能给出一定的解释，但他至今仍三缄其口。
最新事态

导师下属上吊
就在记者截稿前，在维嘉嘉案件发生的第5天，南洋理工大学校园再次发生命案：一名来自中国湖北的24岁毕业生在成为南大职员不到一星期后自杀身亡。死者名叫周正，3月6日晚，其被室友发现他吊死在南洋岭（Nanyang Heights）教职员宿舍4楼的阳台上。
　　让人觉得蹊跷的是，周正和维嘉嘉都来自南大电机电子工程系，而周正的主管正是维嘉嘉案中被刺伤的副教授陈及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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