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称的爱情需要更多的勇气--《卡罗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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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对称的爱情需要更多的勇气
转自16.04.01 深圳侨报
文:郑渝川
《卡罗尔》
作者:(美)帕特里夏·海史密斯
译者:李延辉
出版社:上海译文出版社
出版日期:2016年3月
《卡罗尔》这部小说都是以主角特芮丝小姐的视角来展开故事和描述的,另一个主角卡罗尔则构成被动一方、暗线。
特芮丝,一个涉世未深的19岁女孩,有着内心的困惑,她不曾期待过会与另一个女人产生爱情,正如她对于身边的理查德没有过多兴趣,虽然她和他看上去在交往,也接近于谈婚论嫁。
一个人究竟会期待什么,其实很大程度上是在事后的回忆中,根据事情进程进行补充,这叫做“脑补”。如果理查德——特芮丝的男友,也能具备卡罗尔的那份从容,两个人的交往会不会因此开花结果也难确定。社会学者、科学家都宣称,同性之间的好感甚至更进一步的感情,往往源自生理性基础(这种观点也被认为旨在祛除同性之爱长久以来受到的妖魔化社会评价)。问题是,即便这里所说的生理性基础存在,但绝不可能是从一开始到结束就稳定不变的,卷入到同性之爱,必然经过了一个从生理到心理的强化过程。
“我觉得我爱上了你,也觉得现在应该是春天了。我希望阳光照在我头上,像音乐一样跳动。我想到像贝多芬的太阳,像德彪西的风,像斯特拉文斯基的鸟鸣声,可是一切的节奏都是我的”。这是特芮丝写给卡罗尔的一封信。迅速爱上,为之患得患失,对方的一颦一笑以及其他姿态都将牵动她的心弦。在某一瞬,对方的姿态,会引发她最最乐观而兴奋的反应;而在另外的时刻,她又不免沉浸于胡思乱想,总觉得对方另有深意,似乎在试图摆脱她那热烈的感情。
小说中,两位女主角面对的最大困难,其实并不是当时(1950年代)的美国,对于同性之爱所延续的强烈排斥(卡罗尔因为与另一位女友艾比的同性之爱,被丈夫提出离婚,而与特芮丝的感情又很快走漏风声),而是两人之间的感情非常不对称。卡罗尔在这份感情之中投入得非常保留,她念挂女儿,也顾及艾比的感受,她努力扮演一个爽快干脆的角色,无论是在撞破了她的秘密的丈夫面前,还是艾比或特芮丝面前,但她归根结底非常脆弱。小说的结尾,当特芮丝真正放下这段感情,摆脱了对卡罗尔的内疚时,再度碰面实际上让卡罗尔深受伤害。
特芮丝的爱,似乎不免带有冲动的成分,她在深爱卡罗尔并不惜一切去争取相伴相聚的时候,总是难以抑制自己浓烈的情绪。为什么深爱时,会有抑制不住痛哭的想法,试图向对方倾泻自己的情绪?小说作者帕特里夏·海史密斯的描绘,其实才是符合常情常理的。这其实是相爱者争取占有资格的一种表示,因为爱着,愿意无条件付出,所以更愿意不加修饰地把那样一个不完美的自己,呈现给对方。卡罗尔接纳了这样的特芮丝,却因为已经过了易于外露情感和情绪的年纪,所以只能更为努力地抑制着自己。这也成为终结两人感情的最大障碍。
《卡罗尔》是美国女作家帕特里夏·海史密斯1950年代出版的具有重要社会意义的杰作,原名《盐的代价》。这是一部饱含着柔情的爱情小说,作者充分发挥了她一贯擅长描绘人物心理状态、搭建细密故事结构的优势。读者可以通过小说更为真切的了解迄今仍然饱受争议的同性之爱。二战后,美国经济和文化快速发展,社会氛围却依旧保持着既有的闭塞,性别歧视、种族歧视广泛存在,少数女性之间的同性之爱更成了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丑事,会受到法律制裁。因为这样的社会压力的存在,自觉是社会异类的人们努力抑制着自己的情感,不敢有所表达。《卡罗尔》这部小说出版后,很快成为流行欧美的畅销作品,让女性权利、同性之爱成为再也无法被雪藏的重要社会议题,有力地推动了1960年代席卷整个西方世界的民权运动。而这部小说更以绝佳的人物构造和心理描写,成为虚构写作的重要参照读本。
去年底,根据《卡罗尔》小说改编的同名电影在美国公映。这部电影广受世界影坛好评,被认为是近年来难得一见的文艺片佳作,并横扫去年底至今年欧美多个主流电影活动的大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