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有还是存在?--《王,后,杰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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占有还是存在?
转自15.12.13 深圳晶报
文:俞耕耘
《洛丽塔》中的不伦之恋无疑是纳博科夫小说创作的圆熟高峰,它甚至形成了一种典范的抒情传统:道德训诫与唯美感伤的混同。而这早在作家第二本俄语小说《王,后,杰克》中就初露端倪,纳博科夫自言这是一部他以为出彩的小说。
这本书并没有繁复的故事情节,甚至只用三个小标题就可概括:这是一个偷情纵欲的故事、乱伦的故事、谋杀不成忧虑致死的故事。以故事类型学来看,它们早不是什么新鲜题材,但纳博科夫却施展了文本游戏,展现了人生的棋牌、物性的占有、人性的荒漠。
穷外甥去柏林投奔百货大亨舅舅,与舅父舅母同行却不相识。纳博科夫没有避讳小说巧合的俗套,与昆德拉一样,他用“重逢”开始了三个人的危险关系。这部小说完全呈现出纳式的“机心”,精巧的结构、隐喻的主题将人物内心欲望、谵妄和癫狂贯穿起来。
舅舅徳雷尔狡诈自负,野心勃勃,以王者自居;舅母玛莎冷酷手辣,贪婪纵欲,以王后自许;外甥弗朗兹无能呆滞,麻木不仁,成为玩偶“杰克”。作者以棋牌布局暗喻三种角色秩序,小说深意在于,让危险的三元关系总在失衡与平衡中摇摆维系。
玛莎并不满足于成为王后,她试图成为“女王”,既看重外甥弗朗兹作为“性玩偶”的年轻身体,又企图吞没丈夫所有财富。弗朗兹则是十足的“可怜鬼”,一面沉湎于压抑的性幻想,一面在情色诱惑下成为俯首听命的性奴。如果说纳博科夫是一个描摹畸恋的鬼才,那这一次他无疑剖析了情欲的谵妄幻想在虐恋中对统治/顺从二元关系的塑造。原本三元的精巧结构逐步演成了“一仆二主”,当“后”变成“女王”,平衡自然打破。
纳博科夫此作不只致敬了《包法利夫人》,其实他更有意模仿爱·伦坡《失窃的信》中的三元结构。德雷尔毫不知妻子与外甥的谋害计划,后者试图联手“吃子”,始终保持着密约,却无限延迟了谋杀行动,同时,玛莎也选错了帮凶,活生生地把一副自认为稳赢的“好牌”打输。
如果想在小说中找寻人性温情,那么你将一无所获。纳博科夫以一种游戏的态度写出了富于感伤的残酷,耽于欲望的无情。德雷尔被戴了绿帽,毫不值得同情,因为他与玛莎都是猎手,在各自不同的“森林”里找寻猎物。玛莎与弗朗兹的“感官世界”更蕴含着隐喻的主题,是占有还是存在?欲望无情消耗了人性存在,玛莎在书中从美貌变为丑陋的“蛤蟆”;德雷尔在欲望中被谋杀,成为“尸体”。纳博科夫以一种王尔德式的隐喻说明了一种道德训诫:“心象”与外貌似乎保持着对应关系。当德雷尔与发明家制造的机器模特瘫痪瓦解时,正讽喻着占有欲望残留下一片人性“物化”的荒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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