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泽木耕太郎《深夜特急(一)》书摘(二)

(2013-04-25 14:30:44)
标签:

译文出版社译文好书

泽木耕太郎

深夜特急

搭公共汽车旅行到伦敦

新井一二三推荐

分类: 书摘连载

文艺青年、多产日本纪实作家泽木耕太郎著作
影响一代人的日本背包客圣经、嬉皮士时代经典作品。
日剧《深夜特急》原著系列,
《独立,从一个人旅行开始》作者新井一二三推介!

泽木耕太郎《深夜特急(一)》书摘(一)

《深夜特急1》
 (http://book.douban.com/subject/20509853/)
作者:[日]泽木耕太郎
译者:陈宝莲
ISBN:978-7-5327-6039-8
出版时间:2013年2月
字数:240页
开本:A5
装帧:平装
定价:26元

离开旅馆时天色已晚。本来早上就下定决心,即时出发就行,可是受到通行证事件的拖累,落到傍晚才仓皇奔出旅馆的下场。说是“事件”或许有点夸张,其实只是旅馆老板太想做生意,最重要的也是我自己太粗心,没有搞清楚就盲目听信人言。

通行证是印度和巴基斯坦外交关系恶化后,欲以陆路穿越两国国境者必须持有的许可证。我还没拿到那份文件,不幸的是,那天又是星期六,市政府不上班。我问坐在桌前默默望着大街的旅馆老板,“国境那边可以办通行证吗?”可是他好像没听懂,一副不解的表情。

“就是从印度到巴基斯坦时签证以外的必备文件啊!”

我边说边比划,他好像终于懂了,断然说:“国境那边不能办!文件只能官署签发。今天是周末,星期一申请,星期二就下来。你还得在我旅馆待三天。”这三天对已经决心离开的我来说太长了,可是没有通行证也没办法。我只有尽量安抚驿动的心,照常打发那一天。

傍晚时,我想到还不知道要去哪里申请通行证,就问正好还在床上的皮耶。他露出惊讶的表情,“通行证?那东西老早就不用了。”

“真的?”

旁边另一个人也说不需要。他一个月前才从巴基斯坦入境,应该没错。我暗叫不妙。让旅馆老板给耍了!是我自己轻率失策,怨不得别人,但终究按捺不住怒气,跑去质问老板。

“不是已经不用了吗?”

老板睁大了眼睛问:“什么啊?”

“通行证。”

“通行证?那是什么玩意?”

“……”

我无言以对,呆呆地望着老板好一会儿,赶紧手忙脚乱地收拾好行李奔出旅馆。

我赶到新德里的火车站,走向站内的旅游询问处,想打听开往国境的巴士信息。可是询问处的年轻职员冷淡地说,这里提供铁路信息,不是查询巴士信息的地方。已经习惯印度官僚主义的我不肯罢休,请他至少告诉我巴士在哪里发车?

“到什么地方?”他不耐烦地问。

我也没有特别的目的地,摊开地图,指着眼睛看到的阿姆利则(Amritsar,印度旁遮普省城市,是锡克教中心。——译者),他表情更加不悦地说,既然要到那里,就坐火车,这里有车过去。

“我想坐巴士。”我说。

他有些生气,“为什么?”

“就是想坐。”

这答案好像激怒了他,他用周围所有人都吓得转过头来观望的大声连珠炮地吼着:

“为什么非要坐巴士去?火车不是更好、更舒服、又快又安全吗!”

他说的都有道理,我边听边点头说,“我还是想坐巴士。”

我这么坚持,就连他也不得不举手投降,一副随你喜欢就好的表情。

 

旅行之始

为什么要横越欧亚大陆?又为什么要坐巴士呢?实际上我自己也不清楚,只是当初突然想离开日本 时想要走一趟欧亚大陆看看,没有理由。不过,决定从陆路走欧亚大陆,也不能说是没有一丁点理由。我是想离开日本后尽可能沿着陆地前进,以了解这个地球到底 有多大。就算只是都市到都市、点和点之间的单线移动,也能借着越过几个国家的陆地来感受那种距离感。那和我初次出国踏上韩国首尔的土地时,心想从这里到底 要走多远才到得了巴黎的感慨相连。

但是,选择巴士,何况是搭野鸡车作为横越这条陆路的交通工具,也只能说是有点异想天开吧!真的能从德里一路搭汽车到伦敦吗?

离开日本前和朋友谈起要这样子横越欧亚大陆,赞成反对意见各半。只是当他们听到所谓汽车是野 鸡车时,意见已是九比一。当然,否定的占绝对多数。他们说,就连从伦敦直达德里的观光巴士都还像“虚幻巴士”般捉摸不定,搭野鸡车就更不可能了。少数赞成 可行的朋友的理由也颇怪异,说什么以前有丝路,现在一定有公路,有路的地方就有骆驼,现在汽车取代骆驼,巴士也是汽车,怎么可能走不通呢?

于是,我和认为不行的朋友打赌我能如愿搭野鸡车从德里直抵伦敦。约好一个人一千元,我先收钱,如果输了,加倍赔偿。我一边收钱一边放话。

“你们好好等我三四个月后从伦敦中央邮局打来‘本人成功矣’的电报吧!”可是,从我离开日 本,漫游香港、澳门、东南亚而后又去印度、尼泊尔,还没抵达真正出发点的德里,早已耗掉了四个月,只好坦然地把那个赌注当作是朋友的饯别资助,再继续这有 些艰难的旅程。但我也开始怀疑,果真抵达了伦敦,还要发那封“本人成功矣”的电报吗?

从德里到伦敦距离有多远呢?根据康诺特区兜售假机票的人给我的新加坡航空路线图,是六千五百公里。地球一周是四万公里,相当于六分之一。但坐巴士的话,包括绕的路,肯定超过两万公里,几乎绕了半圈地球。这么长的距离乘坐一路颠簸的野鸡车,屁股受得了吗?会磨破吗?不会遭山贼打劫吧?会不会在途中停车、在沙漠正中央把我扔出车去?我是一点把握都没有,担心个没完。

其实从德里到伦敦的汽车之旅,最大的困难不是山贼、胃下垂,也不是屁股磨破,而是新德里火车 站那年轻职员“应该搭火车去”的偏见。大部分人坚持我该坐火车,其实也不能说是偏见,甚至可说是正确的建议。或许他们是出于善意,但强要我接受,让我非常 困扰。当然,我不是没有心虚之感。人家问我为什么要坐巴士,而且要坐到伦敦时,我说不出让人满意的答案。想要攀登珠峰,因为山就在那里(“因为山就在那里”,是英国探险家乔治·马洛里被问到“为什么要登山”时回答的话。——译者);想要横渡太平洋,可以说我有游艇。但是,坐巴士到伦敦,实在没有让人心服的理由。能说因为有那班巴士吗?即使我想这么说,也因为还在四处奔波找寻那班巴士而说不出口。说因为那里有路吗?但日本也不是没有路啊!

说穿了,我其实不是为任何人,也不是为了增加知识、探讨真理或做报道,更不是热血沸腾的冒 险,我只是想做一件毫无意义、任谁都可能但只有异想天开的家伙才会去做的事。或许我真的是犯了“认真却异想天开”的严重错误,但我不知道如何用异国的言语 向异国人说明这种心态。遭到旅游询问处职员的冷淡回应后,我有些无所适从地伫立在新德里火车站入口。徘徊站前的为饭店拉客的黄牛上来搭讪:“怎么啦?”

我说明情况,他没有无聊地问为什么要搭巴士,只是亲切地告诉我,德里火车站南边的巴士总站有 班下午七点三十分开的车。我看看表,只剩下三十分钟,我匆匆往前跑。不知为什么,他也跟着快跑,并帮我拉来一辆停在附近的三轮出租车。起先我觉得坐出租车 太浪费,但继而一想,如果舍不得这点钱没赶上巴士,又得回那间廉价旅馆。虽然有点不舍得,还是坐上出租车。

这出租车其实就是马达三轮车。我从来没有坐过,但应该不贵。拉客黄牛向司机说明地点,我谢过他后上车。我虽然急,但引擎却迟迟发不动。我下车和拉客黄牛一起在后面推,车子好不容易发出吧嗒吧嗒的嘈杂声音。

成了成了!我用日语小声说,但这安心过早了些。

 

司机鼻下蓄着胡须,但是相当年轻。走没多久,便在汽车修理店前停下。我虽然急着赶路,但他可能也有要事。耽误个两三分钟也没办法,就忍耐一下吧!可是,我太天真了。

他拼命和修理店老板交涉,但是老板不理他。交涉何止两三分钟,简直没完没了。看样子像是司机没钱,想赊账修车,老板只嫌他啰唆,一径挥手。这当中司机不停地指着我这边。我半开玩笑地想,他大概是说拿那家伙的车资付工钱吧。没想到司机真的走过来,“可以先给我三卢比吗?”

车子的状况真的很糟。他说,我给他三卢比的话,加上他自己的两卢比,就是五个卢比,付给老 板,就会帮他检查车子。我虽然有不祥的预感,心想车费恐怕还不到三卢比,可是如果在这里拒绝他另寻出租车,不知道还赶不赶得上开往阿姆利则的巴士。我照他 说的把钱递给他。不幸,我那不祥的预感竟然那么准确。

老板仅将引擎嘎哒嘎哒地拉扯转动两下就算修理完毕,我怀疑这样是否真的能修好。无论如何,司 机再发动引擎时的确和先前不一样,只一转动钥匙就发动了。这马达三轮车是拆掉后面的载货平台,装上硬椅子、加上遮风挡雨的篷子,就载着客人奔驰于大街小巷 的车。乘客如果没抓稳很可能被颠落车下。此刻,这辆马达三轮车声音霸气十足地奔驰在新德里到旧德里的漆黑夜路上。

顺利地奔驰一段路,来到加油站前时,司机又停下车子,关掉引擎。说是没有汽油了,又说再也不能开了。接着,一边窥探我的脸色一边提议,“我想开进去一下。”

我看穿他的诡计,但假装不知情。

“进去那里好吗?”

“随便你。”

我不睬他,他果然吐出我预料中的台词。

“可是,我没钱。”

“这不关我事。”

“车子不能走也无所谓吗?”

这话惹火了我。我说,既然这样,我连到这边的车钱都不给,另外找辆车!说着,便跳下车。他慌忙说,不要不要,车子还能走。马上发动了引擎。

车子又开始奔驰在夜路上。约莫跑了五六分钟,来到几乎不见人迹的辽阔空地。

“是这里了。”

可是,巴士站却看不到巴士,不是很奇怪吗?

“怎么不见巴士?帮我找找看!”

于是,他说不是这里,又发动引擎。他想早点赶我下车好拿到一点钱的心态昭然若揭。我怒由心生,大吼没坐上巴士绝对不付钱。竟有这么混账的家伙。我已经气昏头了。

“别给我搞鬼!”

我不觉用日语吼出这句话。怪的是,话一说出口,我的怒气突然消失无踪,反而觉得这个贼头贼脑 的年轻司机可亲起来,不知从何恨起。想想看,他要客人出钱修车、买汽油的点子还真不赖。我改变想法,和他聊起来,还真的颇有意思。根据他一点一滴地——话 虽如此,为了压过引擎声音,两个人不得不扯着喉咙——说出来的话,他二十一岁,名叫兰巴特,来自北方农村。

“你几岁?”兰巴特问。

“二十六。”我大声回答。

“孩子呢?”

“啊?你说什么?”

“你有几个孩子?”

“别说孩子,连老婆都没有。”

“真的?都二十六岁了。”

“奇怪吗?你呢?”

“四个。”

“老婆吗?”

“不是,是孩子。”

“你真的才二十一岁?”

他没有固定职业,这辆马达三轮车也是别人的。虽然租了一天,但从早上起几乎没有生意。明天早上还得随车还租金。说到这里时,他的声音有些悲哀。

到加油站时他又停车。这回像是真的开不动了。没办法,我只好先垫汽油钱。走了一段,又停下 来。检查引擎……到这个地步,我早已死心,怕是赶不上七点三十分的巴士了。此刻的心境已经是纵使和他一起待到明天早上也不会有怨言了。一路拖拖拉拉、摇摇 晃晃地总算到了巴士站。当然,手表时针早已绕过八点。但是,是老天助我吗?开往阿姆利则的巴士竟然还没开车!

我让司机等一下,兴奋地冲上巴士一瞧,所有乘客都怒眼瞪我。竟然客满,而外头还有几乎可坐满一辆车的挤不上这班巴士的人。他们在等下一班车。

“下班车几点?”我问。

一名懂英语的乘客告诉我五点,是早上。我问如果坐不上呢,对方答说七点半。我嘀咕着幸好只是两个钟头,他说不是,是晚上。那么是半天后,这半天要怎么打发呢?这时他同情地告诉我,“不是明天,是三天后。”

我认输了。总之,先等到明天早上再说。

这期间兰巴特一直静静地等着。我决定在巴士站过夜,算好剩下的车钱一交给他,他就抛下车子跑开,但立刻又赶回来。他拿着两根零卖的香烟,自己点着一根,另一根请我,抽吧!说着,一副大财主的模样抽起来。看他从身无分文突然变成王侯的神态,绝无不愉快的感觉。

抽完烟,兰巴特再度发动噪耳的引擎声离去。我霎时感到孤独被弃的落寞。等候巴士的人群中只有我是外国人。

这里虽是巴士总站,却没有特别的建筑,只是一块露天的黑暗广场而已。客满的巴士迟了约一个小 时开走后,等待下班车的人开始就地躺下。我也把睡袋铺在地上,以背包当枕头。水泥地到黎明时会有点冷,但泥土地适当保持了白天的热,睡着了也不用担心。刚 到印度时,我还有点怕和一大群人露天席地而卧,后来知道人多反而安全后,好几次在街上或火车站前广场度过一夜。但是,那天晚上不知是匆匆忙忙出发、肚子 饿,还是之前的长途颠簸的关系,并不容易入睡。

脑袋清醒,硬闭着眼,过去经历的形形色色土地风景毫无脉络地想起又消失。当初是想用三四个月时间从德里旅行到伦敦,但在抵达德里前就已经耗去近半年的时间,出发时的春暖季节不久就要变成秋天。

已经是秋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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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松清《你的朋友》书摘(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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