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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蒂芬·金《撒冷镇》书摘三

(2011-04-27 10:4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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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文出版社

译文好书

斯蒂芬·金

撒冷镇

书摘

连载

姚向辉

文化

分类: 书摘连载

斯蒂芬路金《撒冷镇》书摘一

《撒冷镇》

http://book.douban.com/subject/5409461/

穿越中世纪的古堡,吸血鬼来到了现代美国小镇

斯蒂芬·金再度将读者带入战栗的深渊……

作者:[美]斯蒂芬·金

译者:姚向辉

ISBN:978-7-5327-5281-2/I.3040

出版时间:2010年7月

字数:362千

页数:547

开本:32开

装帧:平装

定价:32.00元

 

    星期六早晨,妻子玛乔丽倒在客厅里,吵醒了托尼·格立克,。

    “玛吉?”他喊了一声,翻身下地。“玛吉?”

    隔了很长、很长一段时间,妻子才答道,“托尼,我没事。”

    他坐在床沿上,呆呆地盯着双脚。他赤着上身,穿条纹睡裤,系带悬在双腿之间。头发乱如鸟巢,他的头发很黑也很浓密,遗传给了两个儿子。很多人以为他是犹太人,但这意大利式的头发早已泄露了秘密。他祖父原姓格立库奇,有人说取个美国式的名字容易融入美国社会,最好短一些、琅琅上口一些,祖父于是就走法律途径把姓氏改成了格立克,却没有意识到他放弃了一个少数族群的身份,却凸显了另一个少数族群的相貌。托尼·格立克肤色黝黑,肩宽体阔,肌肉虬结。脸上的茫然表情却属于被揍了一顿丢出酒吧的人。

    他请了一个长假,过去一周内几乎都在睡觉。睡觉时,时间悄然流逝。他的睡眠里没有梦。他每天七点半上床,隔天早晨十点起来,下午两点到三点间再打个瞌睡。从他在丹尼葬礼制造的那一幕,到眼下这个阳光灿烂的周六早晨,中间接近一周的时间感觉起来那么朦胧,那么不真实。人们不停送来食物。砂锅炖菜、自制的罐头、蛋糕、馅饼。玛吉说她不知道该拿这些食物怎么办。两人谁也不饿。周三晚上,他想和妻子做爱,但两人都哭了起来。

    玛吉的模样也很糟糕。她消磨时间的方法是从顶到底打扫屋子,清理时的那种疯狂热劲排除了其他所有念头。每一天耳畔都回响着清洁桶的叮当碰撞声和真空吸尘器的呼呼声,空气中永远飘着氨水和来苏水的刺鼻味道。她把孩子的衣服和玩具全都整整齐齐地装进纸箱,送给救世军和“好心愿”商店。周四早晨他走出卧室时,那些纸箱在前门口摆成一排,每个纸箱上都贴着标签。他这辈子从未见过比这些沉默纸箱更可怖的东西。妻子将所有地毯拖进后院,挂在晾衣线上,拼命把尘土敲打干净。尽管托尼的意识如此模糊,他也还是注意到了从上周二或周三以来,妻子的面色变得有多么苍白,连嘴唇也没有了正常的颜色。眼睛底下悄悄爬上了两团棕色的暗影。

    这些念头在脑海里一掠而过,托尼都没有来得及分辨清楚,正当他想躺回床上接着睡觉的时候,妻子再次跌倒在地,这次他怎么叫也不应声了。

    他站了起来,拖着脚走进客厅,发现妻子躺在地板上,呼吸急促,呆滞的眼神盯着天花板。她正在给客厅里的家具换位置,所有东西都被扯离原处,给这房间添了怪异的脱节感。

    妻子身上的问题在这一夜间变得更加严重了,她的外表糟糕得无以复加,如利刃般切开了他的朦胧意识。她还穿着睡袍,扯到了大腿中段的高度。两条腿呈现出大理石的颜色;夏天度假时晒黑的肤色褪得一干二净。双手如幽魂般移动。嘴巴大张,仿佛肺部无法吸入足够的空气,他注意到了古怪突出的牙齿,但没有多想。也许是光线耍的把戏。

    “玛吉?亲爱的?”

    她想回答,但却说不出话,真正的恐惧刹那间充斥内心。他起身去给医生打电话。

    正要拿起话筒,他却听见妻子在说,“别……别。”这个字眼随着刺耳的喘息声重复着。她挣扎着坐了起来,遍洒阳光的沉默房间充满了她竭力呼吸的刺耳声音。

    “拉我起来……帮我一把……阳光太烫了……”

    他走到妻子身旁,抱起她,被怀中的身躯竟如此之轻吓了一跳。她不比一捆薪柴更重。

    “……沙发……”

    托尼把妻子放在沙发上,让扶手支撑住她的身体。离开透过前窗落在地毯上的那一方阳光,她的呼吸似乎轻松了一些。她闭了几秒钟眼睛,托尼被嘴唇衬托着的那口光滑白牙吸引住了,他很想俯身亲吻妻子。

    “我给医生打电话,”他说。

    “不用,我好多了。阳光……阳光在烧灼我。让我感觉虚弱。现在好多了。”妻子的面颊也有了一丝血色。

    “你确定吗?”

    “嗯,我没事。”

    “亲爱的,你做事做得太辛苦了。”

    “是啊,”她有气无力地说。眼神没精打采。

    托尼伸手捋了捋头发,拽了一下。“我们必须恢复过来,玛吉,不能这样下去了。你看起来……”他停嘴不说,不想伤害妻子。

    “看起来糟糕透顶,”她说。“我知道。昨晚临睡前在浴室镜子里看过自己,险些没找到自己。有一会儿,我……”她的唇角泛起笑意。“以为我看见了背后的浴缸。就好像我这个人只剩下了少少一丁点儿,剩下那点儿还……噢,还那么苍白……”

    “我要让瑞尔顿医生来给你检查。”

    但妻子似乎没有听见。“过去三四个晚上,托尼,我做了最美好不过的梦。那么真实。丹尼在梦中回来找我。他说,‘妈咪,妈咪,回家可真好!’他还说……还说……”

    “他还说什么?”托尼柔声问。

    “他说……他又是我的宝贝了。我的儿子又拱到了我的胸前。我让他吸……然后那感觉,甜中带苦,和他断奶前的感觉那么相似,但接下来他用牙咬我,小口小口喝——啊,听起来一定很可怕,很像精神病医生念叨的东西吧。”

    “不,”他说。“不。”

    托尼在妻子身前跪下,她抱住丈夫的脖子,微微地啜泣起来。她的胳膊冷冰冰的。“别叫医生,托尼,求你了。我今天好好休息。”

    “那好,”他说。向妻子屈服让他心生不安。

    “那个梦可真美好啊,托尼,”她抵着丈夫的喉咙说。妻子嘴唇的蠕动,垫在唇肉下的牙齿的硬实感觉,都充满了令人惊讶的肉欲。他勃起了。“希望今夜我能再做这个梦。”

    “也许会的,”他抚弄着妻子的头发。“一定会的。”

 

    科里·布莱恩特沿着深沟路跌跌撞撞走向电话公司卡车停放的地方。他臭气熏天,两眼充血,眼神呆滞。后脑勺起了个大包,那是他昏倒时在地板上撞的。靴子在柔软的路肩上蹭出嗤嗤的拖拽声。他努力把思路集中在嗤嗤的声音上,尽量不去想别的,特别是自己的人生如何突然急转直下。现在是八点一刻。

    把科里赶出厨房门的时候,雷吉·索耶仍是满脸温和的笑容。邦妮痛苦的啜泣声持续不断从卧室传来,映衬着雷吉的话语。“现在,给我当个乖孩子,沿着马路往上走。爬进你的卡车,回镇上去。十点差一刻的时候,从路易斯顿到波士顿的巴士经过本镇,到了波士顿,换辆车,全国哪儿都到得了。巴士在斯潘塞的店门口停。你要上车。因为再让我见到你,我就宰了你。她不会有事,现在乖乖的了。只是接下来几个星期只能穿长裤和长袖衬衫出门,不过我没碰她的脸。你呢?先给我滚出撒冷林苑镇,然后再弄干净自己,开始当自己是个男人。”

    于是,此刻他正沿着马路往上走,即将不折不扣地执行雷吉·索耶的吩咐。到了波士顿,他打算往南走……随便去南方哪儿。他在银行里有一千多块存款,母亲经常说他生性节俭。他可以打电报要求汇款,靠这笔钱生活一阵子,直到找到工作,同时在接下来的几年间努力忘记今夜的事情:枪管的味道,拉在裤子里的屎尿恶臭。

    “你好,布莱恩特先生。”

    科里憋出一声惊叫,发狂般的瞪着暗处,刚开始他什么也看不见。风穿梭于林木之间,阴影在路面上跳跃舞动。他的眼睛忽然辨认出一个比较坚实的阴影,那影子站在隔开马路和卡尔·史密斯家后牧场的石墙前。阴影形状类似人类,但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什么地方……

    “你是谁?”

    “一位见多识广的朋友,布莱恩特先生。”

    那东西的形状发生变化,从阴影中走了出来。在微弱的光线下,科里看见了一位中年男人,他留黑色唇髭,双眼深陷,眼神明亮。

    “你遭受了不公的虐待,布莱恩特先生。”

    “你怎么知道我的事情?”

    “我知道很多事情。知道事情就是我的本行。抽烟吗?”

    “谢谢。”他感激地接过香烟,塞在双唇间。陌生人引燃了火,在木杆火柴带来的亮光中,他发现陌生人的颧骨很高,像斯拉夫人,前额颜色苍白,瘦骨嶙峋,黑色头发梳向脑后。火光熄灭,科里狠狠吸了一口辛辣的香烟。欧洲烟,很冲,但总比没有强。他稍稍冷静了一些。

    “你是谁?”他又问了一声。

    陌生人哈哈大笑,嘹亮、圆润得令人吃惊的笑声在微风中回荡,宛如香烟飘出的烟气。

    “名字!”他说。“哈,美国人总坚持要知道名字!因为我叫比尔·史密斯,所以你肯买我的汽车!吃这个名字的东西!看电视上的那个名字!要是能让你宽心的话,就告诉你吧,我叫巴洛。”他再次放声大笑,两眼闪闪发光,熠熠生辉。科里感到一丝笑意逐渐爬上嘴角,他自己都不敢相信会这样。比起这双黑眼睛里的嘲讽笑意来说,他的麻烦事仿佛远在千里之外,毫无重要性可言。

    “你是外国人,对吧?”科里问。

    “我走过许多地方;在我看来,这个国家……这个镇子……却住满了外国人。明白我的意思吗?嗯?嗯?”他再次迸发出宏亮的沛然笑声,科里不由自主地也跟着笑了起来。笑声被全身心的压力从喉咙口挤出来,因为迟到的歇斯底里爆发而略略提高了音调。

    “外国人,是啊,”他继续道,“美丽、迷人的外国人,生机盎然,血气旺盛,充满活力。布莱恩特先生,你晓得你的国家和你这个镇子的人民有多么美丽吗?”

    科里只顾格格直笑,稍微有些不好意思,但眼神没有离开陌生人的面孔。陌生人的脸牢牢地吸引着他。

    “这个国家的人民,不懂什么是饥饿,什么是渴求。自从有人体验过与之类似的感觉以来,已经过去了整整两个世代,即便在当时,那也不过是远处房间传来的细小回声而已。他们认为他们懂得悲伤,但那只是孩子在生日宴会时把冰激凌洒在草地上的悲伤。他们没有……英语怎么说来着?……被驯化。他们带着无限活力互相伤害。你能相信吗?你明白了吗?”

    “我明白了,”科里说。望进陌生人的双眼,他看见了许多东西,这些东西每一样都那么美好。

    “这个国家是个令人赞叹的矛盾体。在其他地方,一个人要是每天都吃得很饱的话,他会长胖……会昏昏欲睡……像是一头猪。但在这片土地上……你们却会变得越来越贪婪。明白吗?比方说索耶先生。他拥有那么多东西,却连几粒面包渣都不肯分给你。真和生日宴会上的孩子一样,就算自己吃不下了,也要把别的孩子推开。难道不是这样吗?”

    “是的,”科里说。巴洛的双眼那么大,那么充满同情。这就是一个……

    “这就是一个视角的问题,对吧?”

    “对!”科里叫道。这位先生点中了最正确、最准确、最精确的词语。香烟不知不觉地从指间滑落,掉在路面上闷烧着。

    “我大可以绕过你们这么一个乡村社区,”陌生人陷入沉思。“我大可以去一个拥挤的大城市。呸!”他忽然昂首挺立,两眼放光。“我对城市有什么看法?很容易在过马路的时候被车子碾过!很容易被肮脏的空气呛住!要和狡诈、愚蠢的浅薄人物打交道,他们关心的事情都……英语怎么说来着?仇视?……对,都不利于我。我这么一个可怜的乡下人,怎么应付得了大城市的空虚和世故……甚至是美国的城市?不行!坚决不行!我唾弃你们的城市!”

    “没错!”科里悄声附和。

    “所以,我来了这里,来了这个镇子,把这里介绍给我的那个聪明人,他当初也住在镇上,可惜已经去世了。这里的百姓仍旧富足,仍旧血气旺盛,内心填满了侵略性和黑暗,足以……足以……英语里没有合适的词语:Pokol、vurderlak、eyalik。你跟得上我的思路吗?”

    “能,”科里轻声说。

    “这里的人还没有切断来自大地母亲的生命力,只是裹上了钢筋水泥的外壳。他们把手插进生命的羊水里,硬生生夺走大地的生命,完完整整,带着心跳的生命!难道不是这样?”

    “是的!”

    陌生人和善地嘿嘿一笑,伸手按住科里的肩头。“你是个好孩子。优秀、强壮的好孩子。你恐怕不想离开这个如此完美的小镇吧?”

    “不想……”科里耳语道,但他忽然起了疑心。恐惧去而复来,但恐惧有什么重要的呢?这位先生不会允许他受到任何伤害。

    “那么你就不会离开了,永远不会。”

    科里站在那里,两脚像生了根似的,全身颤抖,看着巴洛的头部渐渐靠近。

    “准你向肆意浪费他人渴求之物者复仇。”

    科里·布莱恩特没入遗忘之大河,河名岁月,其色血红。

 

    九点钟,固定在医院墙壁上的电视即将播放周六夜的电影,本病床旁的电话响了。来电者是苏珊,她的声音濒临失控边缘。

    “本,弗洛伊德·蒂比茨死了。昨天夜里某个时候死在了牢房里。科迪医生说是急性贫血——但我和弗洛伊德好过!他有高血压,所以军队才不肯要他!”

    “别着急,”本坐了起来。

    “还没完呢。弯道区有户姓麦杜高的人家。他们家十个月大的孩子死了。警察把麦杜高夫人带走关了起来。”

    “知道婴儿怎么死的吗?”

    “我母亲说埃文斯夫人听见珊德拉·麦杜高在尖叫,过去看是怎么一回事,埃文斯夫人给普罗曼老医生打了电话。普罗曼什么也没说,但埃文斯夫人告诉我母亲,她看不出孩子有任何异样……除了他死了之外。”

    “麦特和我这对神经佬凑巧都不在镇上,而且都动弹不得,”本更多是在自言自语。“简直像是安排好的。”

    “还有呢。”

    “什么?”

    “卡尔·福尔曼失踪了。迈克·莱尔森的尸体也是。”

    “只可能是那个了,”他听见自己在说。“没有别的解释。我明天就出院。”

    “这么快?他们肯放你走吗?”

    “这事情容不得他们决定,”他心不在焉地答道,脑子早就跑向另外一个话题了。“你有十字架吗?”

    “我?”苏珊似乎吃了一惊,有些觉得好笑。“老天,没有。”

    “我没在跟你开玩笑,苏珊——我这辈子都没这么严肃过。这个时间你能从任何地方弄到十字架吗?”

    “呃,玛丽·鲍定。我可以走到——”

    “不行,别上街。留在家里。自己做一个,就算把两根木棍粘在一起也行。放在床头。”

    “随你相信什么都行,但千万要做十字架。”

    “可是——”

    “做一个好吗?就当逗我开心了?”

    苏珊不情愿地答道:“好吧,本。”

    “明天上午九点左右来医院,行吗?”

    “行。”

    “那好。到时候咱们上楼跟麦特通报情况。然后你和我去找詹姆斯·科迪医生聊聊。”

    苏珊说,“本,他会把你当疯子看的。知道吗?”

    “我想我知道。但天黑后感觉起来却很真实,不对吗?”

    “是啊,”苏珊轻声答道。“上帝啊,是的。”

    不知为何,他想到了米兰达和米兰达的死亡:摩托车在水泊上打滑,倒地向前滑行,米兰达的尖叫声,他自己愚蠢的恐慌,卡车的侧面越来越近,他们正正地撞了过去。

    “苏珊?”

    “嗯?”

    “好好保重,求你了。”

    等她挂断电话,本把听筒放回原处,呆呆地看着电视机,几乎没有意识到多丽丝·戴和洛克·哈德逊合演的喜剧已经开始了。他身边没有十字架。他的视线溜向窗口,窗外唯有苍茫夜色。如孩子般对黑暗的古老恐惧悄悄爬遍全身,他眼望电视里正在给长毛狗洗泡泡浴的多丽丝·戴,心里害怕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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