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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士式空虚与忏悔--《阿格尼丝/如此一天》

(2010-08-19 09:52: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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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也退

分类: 书评专栏

瑞士式空虚与忏悔
转自10.06.27深圳晚报 文:云也退

瑞士式空虚与忏悔--《阿格尼丝/如此一天》

 

  我们的搬迁一直延迟至租赁到期的最后一日才进行。白天我们并不繁忙,也并不依恋这所住了一年的小房子,不在乎为此而生的情感创伤;我们迟迟不愿动手,恰恰是因为害怕不再有创伤的感觉,害怕对拥有一所家宅乃至一个家庭彻底绝了念想。这个神奇的过程我们已体验了太多次:对着从30多平米的空间里清理出的个人财产一声叹息,经过一番点金成铁、变宝为废,最后装进两辆三轮车吱吱呀呀地运走。我们跟在后面,一路无话,等待把打包后的生活拆开填满一个新的空屋。

  我们的空虚感总是被循环运动激发出来,我们不知道何时尽头到来,又害怕着它的到来;最良好的结果就是让一个人的心情无疾而终。每一次搬家,我都有顺带辞掉工作、告别旧友的冲动,非特如此,不足以说服自己这是一个新的开始、新的机遇,而非一条踩了无数遍的老路。我是一个没有多少义务——没有妻子、没有孩子、没有大额债务而且社会关系简单——的年轻人,要赶上安德利亚斯的年齿尚需时日。我看到他卖掉自己的房子、收拾行囊、处理家具、先后跟房产商和新主人见面的样子,与他的损失相比,我的折腾实在不算什么。安德利亚斯尽管同样没有妻儿和庞大的社交圈,但他是在中年的岁数上颠覆人生,这需要受到足够的刺激。

  要说彼得·施塔姆有多么独特那是假的。《阿格尼丝如此一天》和马克斯·弗里施的《能干的法贝尔》多么相似啊:陷入中年危机之中的主人公,个人财产殷实,四海为家,成天寻花问柳,以及——最后都被绝症改变了命运:法贝尔在获知间接害死了自己的亲生女儿以后得了绝症,安德利亚斯则是在被(抑或他认为被)诊断出得了绝症后,抛下巴黎回归故土。弗里施在上世纪瑞士文坛算响当当的人物了,他描写的应该不是个别的瑞士人。我们总觉得一次旅游可以改变心境,去一趟马尔代夫、塞班或里维埃拉就算摸过了天堂的柱子,可是瑞士人,在那些作家的笔下好像个个都是旅行家、有钱人、派对上的常客、猎艳高手,都是些没有被金钱腐化的翩翩佳公子,可是他们依然落落寡合,感慨一生无爱。

  一个直面必死性的主角不是什么新鲜题目,韩剧里面有的是“因病医治无效”的悲情故事;新鲜之处在于,为何偏偏是据说日子过得最滋润的瑞士人,经常为必死性问题而忧伤。和法贝尔一样,安德利亚斯(尽管施塔姆没怎么描述他的长相)在异性圈里人见人爱,结下情人无数,他越是空虚,和别人的对话越是苍白如纸,却越是有魅力。女人们像喜欢一个国际导游一样迷恋这些精神飘忽、遍地留情的浪漫骑士,而后者则在一次次辞旧迎新之中越发确证恋爱婚姻之不可能,生儿育女之不可能,安土重迁之不可能,最终是生活之不可能。他们先是像《小王子》里的那条沙蛇一样宣判人生,旋即被无可救药的健康状况宣判。

  搬家意味着对个人生活进行一次重估:“读过这个又看那个,毫不犹豫地把这些统统扔掉”,“其余的信全都扔掉了”,“把它揉成一团,扔掉了”,安德利亚斯最后带走的只是区区一个红色行李箱,没装进去的东西都“扔掉了”或者以象征性的价格卖掉了,睡在房里的最后一夜,“他的咳嗽传来的回声有些瘆人。”施塔姆的小长篇《阿格尼丝如此一天》的男主人公,不仅同样深陷中年危机,且在拒担责任方面的态度都如出一辙:小说第一句就是“阿格尼丝死了”,是在“我写的一段故事里” 被虚构性处死的,“我”用这种方式摆脱自己在现实中的责任——为“我”的情人阿格尼丝献给我的爱并怀上的身孕负责;“我”撰写的这篇以阿格尼丝为主人公的故事与其说是爱的证明,不如说是一则充满温情和诗意的诅咒。“阿格尼丝”可以看作“如此一天”的准备阶段:“我”亟须一场巨大的变故(绝症)来完成向安德利亚斯的过渡,救赎空虚的灵魂。

  阿格尼丝的孩子流产了,“我感到如释重负,但对此感到羞愧”。自弗里施以来,这种典型的瑞士式忏悔一再上演,做了错事的男人从不讳言“我是个坏男人”,但这种坦率和他们的羞愧自责,事实上都被用来平衡自己的良心。弗里施以自己和爱丽丝·洛克·卡瑞的恋情为原型写了一个中篇《蒙托克》,叙述马克斯与琳恩在蒙托克的恋爱故事。马克斯感情细密,时不常为自己的过去和现在痛心疾首,然而,他的自责无非是给一场行将就木的恋情送上的挽歌,为的是一步步退出爱情带来的、渐渐浮现的责任。这种自欺式的、欲取先予的忏悔来到施塔姆的笔下,终于被安德利亚斯以辞职抛家的行为给斩断了:他返回瑞士乡间去寻找初恋女友法比耶娜——这次旧情复萌是认真的,由于绝症的缘故——尽管临走还半心半意地带上了一个80后小情人黛尔菲娜。

  蒙托克是美国长岛的著名风景区,《阿格尼丝如此一天》里主人公每获艳遇,必有历历在目的自然风光相伴。离开法国的安德利亚斯回到故乡,变陌生了的景致优美依然,“在往平原远处延伸的工业区耸立着几栋建筑,安德利亚斯不认识,除此以外近十年来似乎也没有太大的变化。”吊诡的是,折磨瑞士人至审美疲劳的正在于此,他们觉得纵然周游世界也难逃一张单调的罗网,人力无能于自然、万事尽归虚无是永恒的事实。于是他们伤感起来,开始玩忽人生:在此之中,那一点往往还情有可原的自欺也被放大了,以至于要施以罹患绝症的严惩。安德利亚斯搬家了,在空间里逃无可逃的他如今逃入时间,虽然依旧是逃避,但在施塔姆眼里,这已是空虚的瑞士人一生中最后一次严肃的努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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