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向更深的黑夜
转自 2010-06-27 信息时报  文：蔡玮

《昨日之旅》

（奥）斯台芬·茨威格著　　

张玉书译

上海译文出版社

2010年4月

　　被公认为世界上最懂女人心理的作家茨威格，在他那部尘封多年的遗作《昨日之旅》说到，爱情也许一直要到这时才真的变成爱情，当它不再像胎儿似的朦朦胧胧地在母体内部痛苦地涌动，而是能呼吸，有嘴唇，敢于自己命名、敢于自己承认的时候，这才真的变成爱情。然而小说中的爱情，这一从朦胧到成熟的历程，是在寂灭后两人的重逢中，追忆出来的。

　　路德维希和他的往日情人，即他病逝的老板的妻子，相对而坐，怀着满腔的柔情与爱意，在前往海德堡的夜车上。为什么是海德堡？为什么要重游散溢着昨日爱情馨香的故地，为了怀念还是为了忘却？是为了走向更深的黑夜吧。那片茫茫的虚无。仿佛只有回到过去的时间，回复过去的自我，才能面对她面对这份感情。而事实是，当爱情，不再向新的空间延伸，不面向未来甚至还逃避现时，那么它就已经死去。

　　于是，在海德堡的旅馆里，当他们真的走近，走到那个伸手就可以彼此得到的紧要关头，却突然发现曾经的热望和依恋，已留在远去的浪潮中不归，往昔的美好，再也寻找不回。胸中的旋律不是在歌唱爱情，而是在谱写梦幻。那所有的激动所有的缠绵悱恻，全是虚幻，全都不复存在。

　　就像魏尔伦的诗中所写的，是两个幽灵，在追寻往昔。激越的小提琴音黯然落下，随着飘落的丁香花瓣，而缓缓升起的，是凝重忧伤的大提琴低音。如泣如诉。关于往日的逝去与不可追寻。或许还有关于战争对个人命运粗暴的干涉。